國立故宮博物院6月1日起,展出64件于右任作品,其中18組首次曝光的于右任家傳墨寶,是于家後代捐給故宮,開幕當天,故宮院長林正儀還陪同于右任的孫子于建中出席,于建中在致詞時也透露不少于右任的小故事,堪稱是書法界的一大盛事。
當代草聖 于右任
于右任(1879~1964)陝西三原人、祖籍涇陽,原名伯循,後以右任為名,晚號太平老人,是近代重要書法家,歷任審計院、監察院長,前後共任監察院長34年。
于右任的墨跡遍布全台,包括孫文紀念館、國立歷史博物館、國軍英雄館、東海大學、台灣新生報、行天宮、普濟寺、台灣電力公司、深澳發電廠等場館,都是于右任題署。
註記錯字 竟相同
就在這位有「當代草聖」美名的書法家作品盛大展出之際,本刊接獲爆料指出,于右任墨寶中有一幀故宮購藏的草書《正氣歌》,疑似是由其他書法家以臨摹方式書寫而成。
該人士翻出40年前從于右任祕書後代流出的七條幅《正氣歌》圖錄,對比故宮購藏版說:「前者線條筆鋒佳、秀麗、精緻、清厚奇古;後者則是筆鋒弱、擁擠、粗俗、糊裡糊塗,不像寫自同一人。」
最令人質疑的地方是,明明2件作品書寫時間有前後,左下角註記的錯字「星、庭、創、蒼」卻都一模一樣。爆料人士痛批,第一次寫已發現字寫錯了,難道第二次寫還會繼續犯錯嗎?顯然其中一件是臨摹版。
爆料人士認為,要看出哪個是刻意臨摹之作其實並不難,從運筆的結構、布局,就可看出破綻。他進一步舉例說,故宮購藏版正氣歌作品中的「氣」,還有最後日期的「月」等字,勾筆較粗,于右任祕書後代流出的版本,勾筆明顯較細。
前往看展 一肚火
該人士氣憤地說,他收藏、研究于右任書法多年,原本抱著相當興奮的心情,慕名前往故宮看展,不料一看之後卻大失所望,這對研究于右任的書法迷來說,心情何止是難過。
對於爆料人士的質疑,本刊採訪多名專家,他們也都看法一致,提出許多疑點。一位專精分析于右任書跡的書法家告訴本刊,逐字對比二幅作品的書法線條線質,看得出來故宮展出的購藏版《正氣歌》確實「有點怪怪的」,筆鋒就是不太一樣。
該名書法家表示,近年來因為對岸收藏市場炒作的緣故,于右任書法作品身價跟著水漲船高,15年前買的作品,現在價值至少翻了20倍,「拍賣市場有需求,還是會有不對的東西流出來,但故宮不是一般的收藏家,對典藏的作品應該更慎重。」
購入細節 不願說
為了查證故宮購藏版真偽,本刊詢問故宮,當初購買于右任作品時的審查紀錄及委員名單,但故宮竟以《政府資訊公開法》規定,表示「暫不宜對外提供」,完全迴避是居於什麼理由或證據,確認于右任的作品為真。
面對本刊記者再次詢問,故宮書畫處長劉芳如才表示,于右任在1964年寫過至少三次《正氣歌》,「故宮典藏書畫不見得每一件都是真跡,但近日來陸續聽取研究于右任書法的院外學者意見,都認為故宮這件文物沒有問題,所以目前持比較肯定的態度。」
但劉芳如也說,學術研究採取開放態度,歡迎專精研究的朋友提出意見及證據,希望有機會能比對原件,因為爆料者提供的是影印版本,比對比較困難。
本刊調查,被指為臨摹之作的《正氣歌》,是故宮2010年自民間購入,原本是國泰美術館珍藏文物,後因故結束營業,共有1800多件文物由慶豐銀行接管,慶豐銀行遭整併前與故宮接洽,故宮決定整批採購,這幀四屏的《正氣歌》就是其中一件,購藏價格為50萬2800元整。
故宮原本就已收藏45件于右任的書法作品,但從未辦過專題特展,在2015年取得于右任次子于彭捐贈的18組墨寶,後來又收購于右任長子于望德收藏的《第二次大戰回憶歌》手抄本後,碑體與草體收藏豐富,因而促成舉辦此次特展。
館藏假貨 非首見
故宮遭外界質疑「藏假貨」已不是第一次,2007年館藏的王羲之《快雪時晴帖》,就曾遭書法迷質疑是假貨,故宮後來也證實是臨摹本,但在官方導覽手冊上並未言明,還是當成是王羲之的真跡,引發誤導觀眾之嫌。
故宮南院2015年曾擺放由知名武打明星成龍捐贈的圓明園「十二獸首」複製品,前故宮院長馮明珠形容是「精緻當代工藝」,但遭學者斥為粗糙贗品,更有不滿文化統戰的獨派人士對「龍首」、「馬首」潑漆抗議。現任故宮院長林正儀上任後,決定尊重地方、藝術界和收藏界的意見,已將「十二獸首」從主建築物入口廣場移開。
對於于右任館藏作品遭質疑真偽,有書法收藏家建議,故宮應適時公開作品審查程序及委員名單,畢竟國家博物館公信力不容被破壞,民眾花錢看展的權益,也需要被保障。
故宮近期爆2爭議
- 故宮南院BOT案
故宮南院BOT案得標企業樺璽公司批評故宮藉故拖延興建進度,質疑高層意圖更換契約廠商。故宮回應絕無此事,此計畫總經費超過50億元,合約存續50年,是台灣近期最大的文教設施BOT案,遺憾樺璽公司一再提供惡意、不實的訊息給媒體,破壞雙方應有合作互信基礎。
- 文創商品涉剽竊
故宮販售文創商品「牡丹花別針」,涉侵權抄襲台灣知名珠寶設計師王培浩所設計的「梔子花別針」,故宮卻將責任推給廠商。故宮回應,產品已全數下架,一切依法處理,目前仍與王培浩協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