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是工業,我們不能認為自己拍得很有感覺、很爽,或者這場戲拍得很好就夠了。我們是從業者,我們要從技術上去考慮,音效怎麼樣、光感怎麼樣,我很在意這個,因為觀眾買票進來,他要的就是感官嘛。不管喜不喜歡,你沉浸在音效時,人是會浮起來,跟電影本身沒有關係,那是感受性。」
所以明道跟連奕琦說他想演劉機要一角,本來導演另有考量,支支吾吾,明道卻說他即使客串都好。最後他以五天時間去演出劉機要,與張少懷迸出異色火花。
我給員工錢去歐洲吃喝,也就是我少買一輛車而已
感受有多重要?當老闆的明道今年初帶十多個員工去歐洲旅行、吃米其林,這是他跟經紀人一起的想法。「我們的工作、行業,必須要有新感受,希望跟我們一起工作的人,對這個世界有新鮮的態度,我帶員工去,我給他們錢去玩去吃東西,花很多錢嗎,對,確實花不少錢,啊你說真的很多嗎,也就我少買一輛車。我的員工比我多買一輛車重要很多。」他說員工是重要資產,讓他們有新感受,形同撒下種子,有一天它會抽芽往上生長。
老兵的麻木感會讓明道瘋掉。去年一整年,明道的工作也不算太多,大半年都是空的。「一整年沒拍我也ok。我緊張的點只有『哇,現在居然完全沒有感興趣的東西!』沒有戲拍沒什麼好緊張的,因為終究有戲拍的。」
也幸好他工作較空,媽媽賣地瓜時發生車禍,他可以在加護病房陪。「她不會去(賣菜)了,現在會害怕。」有一點痛苦的微笑著,卻也沒俗套去說擔心、陪伴,因為明道在這些經歷裡找到的,也是沒面對過的感受。
「我很難去了解我媽媽的內心世界。我跟她講,身體是妳的,我沒有辦法幫妳過,生活是妳的,我沒有辦法過妳的生活,我也沒有辦法帶妳去過我想要讓妳過的生活,一切只有妳自己。每一個人都是個體,即便是你爸、你媽,你兒子、你女兒,你沒有辦法替他(她)過一點點生活。」
沒要把光線揉糊了,這一切想法是樸素的起頭。「一直以來,人生的排序我沒有變過,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就算工作、家庭,或者是我的愛情,我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圓滿我自己。我覺得拍片很重要,其實都是為了圓滿我自己。」
「我們家講話很直接很大聲,每天都要吵架,我今天當人家的小孩,當他們愈來愈老,這過程是什麼,我能夠從中圓滿自己什麼,間接也會圓滿他們的生命。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比重是這個。」
當一個人避不了種種結界與羈絆。若要過得開心,最重要的,當然就是別為了別人的人生而活。明道當然是懂的,道理看似簡單,水卻很深。
場邊側記
明道說到前年拍徐靜蕾的《綁架者》時,吊鋼絲頭撞到鋼板受傷,他到收工才去看醫生。結果訪問時大家說他敬業,明道就不行了,「只能說我撞到,沒什麼大礙,就繼續拍,無關什麼精神。如果我真的流很多血,我想要敬業繼續拍,人家也不要啊!」
「很簡單的事情,不要講得很複雜,我會很害怕。」說得直接,像他穿衣服總是要坦露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