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婚禮前一天和守泉與Andi約了專訪,訪談結束後,請他們去附近的花博走走,讓我們側拍。
由於知名音樂人許常德在自己的臉書粉專《許常德的地下手記》連載兩人的愛情故事,已經吸引了媒體注意,專訪當天,兩人即使正承受著不小的壓力,心情似乎不錯,在藍天綠地、花木扶疏的花博公園中,毫不忌憚地牽手或者親吻。
或許這對戀人太惹人注目,一對坐在樹下的中年男女大發議論,批評兩人「不三不四」。
這類負面的評論,不時穿插在報導兩人故事的新聞留言串中,守泉說,「有人確實會留一些很不友善的評論,但我無所謂,因為首先,我根本不去看,此外,我認為大家有權利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他們不走到我面前,直接對我說這些話就行了。」
這些日子,年輕的他成了公眾人物,也被迫思考該如何面對陌生人的惡毒言語,「我不會很介意反對的聲音,因為大家有自己的信念和價值觀,他們不需要認同我們。 」Andi立即接話,「人們是無須同意我們,但他們也不必反對,大家互相寬容啊(Live and let live)!...我們不想觸犯任何人,但另一方面,就像大家讀書或看報紙,你不喜歡這一頁,大可翻到下一頁,就是這樣啊!」
惡言惡語多少還是會感覺受傷害吧?Andi沉吟著說,「與其說是傷害我,其實我更感覺失望,我想對他們說,拜託,這世界早就改變了!」
Andi突然想到一句古老的諺語,「棍棒或石頭可能會打斷我的骨頭,但言語傷害不了我。」
語畢,坐他身邊的守泉讚美「說得太好了。」得到愛人的讚美,Andi開心地轉頭望著守泉。
千里來相會
其實,對這兩人來說,發現愛上彼此,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他們是在2016年初識,那年守泉才大二,當時他剛結束他人生的第一段戀情,決定利用寒假遠去英國散心。原本說好要接待他的朋友從頭到尾沒有出現,朋友請守泉和Andi聯繫,無意間替兩人拉起了紅線。
兩人第一次碰面是在機場,守泉回憶,「2016年1月,我第一次見到他,心裡不確定是否該跟他走,因為基本上我不認識這個人;但當我見到他,我想,『噢,他只是個老人,能對我怎樣?』」守泉跟著Andi回到他位於倫敦近郊萊斯特(Leicester)的家,結果在他家整整住了一個月,期間Andi善盡地主之誼,帶著守泉到處走訪,見了很多朋友。
專訪中守泉自剖心跡。「我在英國和他朝夕相處了一個月,那時就知道我喜歡這個人,但不確定喜歡他是不是因為長時間相處,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所以我告訴自己,或許等到我回台灣,再看看情況如何,看我對他感覺是否依然相同。」
他頓了頓,「幸也不幸的是,我感覺還是一樣。 」守泉的內心掙扎由此開始。
「從那年8月起,我就開始思考是否該對他告白,因此,我寫信給他的朋友Robert,我常寫信給他,徵詢我的問題,他總會花時間告訴我該怎麼做,或給我建議。」
「我對年齡差距這些事情,內心十分掙扎,他(Robert)告訴我年紀真的不重要,那只是數字罷了...他說:『如果什麼也不做你未來會後悔,那麼或許你該做點什麼,』因此我決定豁出去了,因為我真的不希望未來會後悔。」
守泉轉頭看Andi,「所以我告訴Andi我的感覺,他一開始沒有接受,我還必須說服他接受我的感情。」
Andi回憶,「我非常訝異,但也覺得很榮幸,想說怎麼會是我?世上有這麼多人!...但我終究了解,我們的感情是雙向的,就像Robert說的,年齡只是數字,如果我們可以試著讓這段關係行得通,何不這麼做?生命太短暫了,應該及時行樂,這是我的體悟。」
儘可能相守
愛情是芬芳的玫瑰,但現實面則是會扎痛人的刺。
從世俗眼光看來,一般人聽到這兩人的愛情,大概都難以置信。專程從英國飛來台灣參加婚禮的Andi弟弟Richard Goodier坦承自己初聽到兩人的事,花了幾週的時間才真的打從心底接受,尤其那時還沒和守泉碰到面,「開始和他面對面接觸後,一起相處一段時間,感覺就越來越真。」
Richard的妻子 Pauline Cakebread則是從一開始就很祝福兩人,「他們看起來非常自然,我覺得你不會、至少我們不會想到他們的年齡差距,或許剛聽到他們的事會,但只要看到他們倆人的互動,年齡就完全不構成問題,至少對我們來說,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
不過,殘忍地說,Andi已經75,這點或許更讓兩人對於結婚這件事意念堅定,才能在同個屋簷下緊緊廝守。
權衡各種主客觀因素後,兩人同住英國是最切實際的選擇,然而要如何取信於英國政府?
8年來一直扮演守泉心理諮商師角色的許常德想到一個辦法:公開兩人的故事,刊登在媒體上,證明兩人是真心想廝守,沒有其他意圖。
但公開後,勢必會伴隨著不小的壓力,保守的苗栗鄉親能接受嗎? 守泉的家人又會是何種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