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記者想採訪我們,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們只是一個想幫助別人的平凡鄉下家庭!」5月間,在瑪利亞基金會的2019 Hero Talks世界公民教育論壇上,11歲的嘉達.艾特金告訴台下上千名聽眾。
4年前,嘉達和爸媽在一個寒冷的11月天,把一堆厚外套和圍巾綁在電線桿上,當時,這個自發性舉動在社群媒體上被瘋狂轉載,攫取了加拿大全國性媒體的注意、甚至連隔著大西洋的英國也有相關報導。
32歲的塔拉.艾特金經營一個托嬰中心,先生札克利(Zachary Atkins)是伐木公司的作業員,看兩人臉書, 就像任何普通家庭,貼的多半是全家出遊等尋常生活剪影,但一再說自己很平凡的塔拉,卻有那麼點不同。
專訪中她告訴我們,「從我小時候起,大概5歲吧,我家人就很習慣幫助別人,這是我們自我認同的一部份。」
無家可歸殺死人
新斯科舍省省會哈利法克斯,離艾特金一家居住的小鎮車程約兩小時,塔拉說,哈利法克斯有很多遊民,「你看到明明有人需要協助,但很奇怪的是,卻沒有人伸出援手。加拿大對街友的支援非常少,尤其是新斯科舍省,政府沒有提供資金或專案協助,提供街友或乞討者援助的都是私人機構,需要自己籌資。」
艾特金一家每個月都會去哈利法克斯,有年冬天,他們元旦那天去過節,坐在溫暖的車子裡,嘉達發現,外面街道上有人坐、躺或站在人行道邊,「我看到窗外的他們,看起來好悲傷、好冷。」
加拿大的冬天異常嚴寒,「無家可歸是會殺死人的,」塔拉說。
塔拉懷嘉達時,和先生出了場大車禍,兩人頓失工作能力,日子一度極為艱困,她娓娓道出,「嘉達大約6個月大時,我們終於再次站穩腳跟,可以恢復工作,因此嘉達從未經歷過那些辛苦的歲月,她對現在的生活也習以為常,因此我們總是灌輸她助人的觀念。」
那年天氣開始轉涼時,塔拉開始整理衣櫃,把一家人已經穿不下或不需要的衣服堆在一邊,塔拉說,「嘉達突然問了一個可能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有意義的問題。」
稚嫩童言的智慧
「媽,為什麼我們不能把這些舊衣服送給那些需要的街友呢?我們可以直接拿給他們啊。」
五雷轟頂般,這句話點醒了塔拉。以往她都把回收的衣物捐給紅十字會或其他公益團體,經女兒這麼一問,她也開始想,「對啊,我們為什麼不這麼做呢?之前我們怎麼沒這麼做?這是一個如此簡單的想法,直接把物品給有需要的人。」
塔拉是位即知即行的人,就這樣,她和家人開始了行善計畫。時序邁入深冬之前,艾特金一家趁著去多倫多聽演唱會時,特地開車去找街友聚集的街區發送外套,爸爸札克利低調說,「我們以前也受過別人的恩惠,知道被幫助時那感覺有多棒。」
那趟自發性任務讓他們發現需求非常大,塔拉表示,「當我們帶去的皮箱都清空時,我們因為沒有辦法給予更多而感到罪惡,那時我知道我們不能就此打住。」
隔年秋天,她開始向小鎮其他居民募集舊衣,得到熱烈的迴響,大家捐贈衣服、毯子、小額捐款、針織毛襪、手套和帽子,塔拉也買了些二手的厚外套,無疑地,那年會有更多人得到幫助。
正巧,嘉達的7歲生日快到了,照往例,爸媽會帶她去哈利法克斯的農場騎馬,那兒離街友聚集的街區很近,於是,塔拉準備用一個特別的方式,幫嘉達慶生。
約法三章
那是2015年的11月15日,氣溫已經來到攝氏零度,嘉達和6位她邀請的朋友,在塔拉等幾位父母陪同下,帶著滿滿8大袋的溫暖衣物,來到哈利法克斯一個聚集許多街友的街區。
塔拉解釋,加拿大不少遊民有毒癮問題,為了確保安全,行前先和小女孩們約法三章。
「確實會有一定程度的戒心,這些小女孩們也都清楚,因此我們訂了很多規矩,全部人坐下來,一起過一遍……畢竟安全是第一要務,她們都知道不能觸摸、不能擁抱、不和任何街友交朋友、不對街友拍照,但一定要友善;如果街友跟妳要錢,必須拒絕,因為10個人中大概有9個拿到現金會去買毒品;絕對不能落單,一位父母陪同一兩個小朋友一起行動。」
縱然有安危的顧慮,塔拉並未因此就打退堂鼓。
根據之前的經驗,有些街友似乎因為拉不下臉,拒絕了明明很需要的冬衣,因此這回,塔拉也有備而來,她們把禦寒衣物綁在電線桿、燈柱上,或披在凳子、圍牆上,衣物上別了標籤,寫著,「我沒有迷路,如果你人在嚴寒的室外,請把我帶走,保暖你的身體。」
那天,這行人因為忙著找適當的位置掛外套,讓嘉達的生日派對延後了一小時,然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哈利法克斯居民在臉書上張貼電線桿上的外套照片,認識塔拉和札克利的社區居民看到後,確信是他們所為,並標記(Tag)塔拉和札克利的名字,結果,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轟動。
「我們還來不及為嘉達的生日蛋糕點上蠟燭,訊息就開始湧入,由於留言實在太多了,我們甚至無法用手機拍下嘉達在農舍慶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