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一早,院子裡的星條旗降下後,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大約在10點左右正式宣告撤館關閉。
不多久,中方官員從正門進入,沒收了所有留下的物品;領事館對街滿是記者以及許多看熱鬧的路人。
限令成都總領事館72小時內封館,是北京以牙還牙的報復之舉,在此之前,中國駐休士頓總領事館被美方指為「龐大間諜中心」,下令限時內關閉。
驚人的發展一樁接一樁。
上週四,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特意前往加州的尼克森總統圖書館,發表了那場布魯金斯研究所資深研究員萊特(Thomas Wright)所謂「超現實的」演說。他感嘆近50年前尼克森訪問中國,希望中國開放的美意證實徒勞無功,與中國交往的政策徹底失敗,必須放棄。
演說中他把中國共產黨比喻為「科學怪人」,並稱習近平「真心相信早已破產的極權主義意識形態」。
在川普民調難堪地落後之際,姑且不論蓬佩奧拋出這枚震撼彈,是否著眼於年底的美國總統大選,不少過去曾在共和黨政府任內任職的外交政策專家擔心,川普的中國政策將造成無可逆轉的改變,因而紛紛公開發聲。
駁斥蓬佩奧
小布希總統任內在國務院負責政策規劃、身為當時國務卿鮑爾主要顧問的哈斯(Richard Haass)日前投書華盛頓郵報,批評蓬佩奧的演講「錯誤地詮釋了歷史」。
哈斯駁斥蓬佩奧聲稱美國和中國「盲目交往」毫無成效的說法,表示尼克森和當時的國安顧問季辛吉與中國建交的目的基本上已經達成。
他寫道,尼克森和季辛吉的目的是「以中國來制衡蘇聯,並形塑中國的外交政策,而非其內部本質。」哈斯如今是外交關係委員會的主席。他在投書中說,讓中國穩穩脫離蘇聯陣營,給了美國更大的影響力,促成了冷戰的結束。
「決定中國的未來,不在我們能力範圍內,更別說改變它了。」中國面臨的許多挑戰,諸如人口老化、公衛體系不適當、難以持久的經濟模式和共產黨的角色,「必須由中國人民和其領導人來決定,」哈斯指出。
同樣是小布希任內的外交官員──東亞與太平洋事務助理國務卿希爾(Christopher Hill)在推特推了一篇他之前發表在《外交事務》雜誌的文章。文中指出,「每項行動都會(如同牛頓定律)導致同等、對應的反作用,很少有接收的一方只會把另一邊臉頰也轉過來,然後一切如常」。
威爾遜中心的季辛吉中美研究所主任,前美國駐北京外交官達利(Robert Daly)在受訪時針對美中報復性地關閉對方的領事館表達了看法:
「如果我們持續關館,我們將接近美中正式外交關係的瓦解。」 他警告,「美國和中國已經開始出現軍備競賽,如果我們不再有外交關係,雙方將大幅疏遠…我們也將再次見到兩國間互相摧毀的保證──新的軍備競賽,不同於以往,除了核武之外,還會有網路武器以及外太空的武器化。」
達利認為,最令人憂心的,是「川普政府尚未向美國人民道出真相,如果我們和地球上人口最多、很快也將是最富有的國家捲入長期、全球性的競爭,我們到底會付出什麼代價,必須做出哪些犧牲。」
「目前不是很清楚他們究竟希望把美中關係帶到何種狀態,他們似乎在測試中國,看他們能躲過多大程度的對立和冒犯的語言,但不清楚結局會是如何。」
日經亞洲評論指出,雖然美中互指對方必須為現況負責,北京方面似乎仍避免直接批評川普本人,轉而攻擊執行政策的個人,例如共產黨的官方喉舌人民日報,便在社論中譴責蓬佩奧扭曲歷史,指近期美方升高言詞攻擊,全來自「特定幾位美國政客」。
從這點看來,中方似乎有意避免雙邊關係進一步惡化。 歐巴馬政府的東亞和太平洋事務助理國務卿羅素(Daniel Russel)表示,中國把攻擊對象鎖定為蓬佩奧,原因「就和蓬佩奧擔起所有攻擊和指控的任務,而非川普本人」。
「這就是川普的做法,利用他的攻擊犬來撕咬對手,而他自己則試圖維持與領導人友好和睦的假象。蓬佩奧言詞的狠毒和敵意,顯而易見是中國方面厭惡的,他也成了公眾對美國動怒的焦點人物。」
羅素認同北京當局避免升高報復態勢的看法,「大抵上,中國領導人就先拖磨著,他們想先看美國大選結果。」
資料來源:日經亞洲評論、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