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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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鑾的家在南部一處工業區旁,長年空汙讓天色總像洗過的抹布一樣灰濛。高職畢業後阿鑾就在工業區做工。父親身體走下坡時,阿鑾剛過二十歲,他迷上用安非他命來維持做工的體力,一邊照顧中風的父親,至今一用二十多年。
法務部毒品犯罪相關統計裡數以萬計的人,和阿鑾有著同一張臉——勞動階級、社經地位不高,
數字無法反映藥癮族群的全貌,司法捉捕嫌疑人的內在邏輯。相對弱勢的人越容易陷入其中,在出監與入監的循環裡一路滑坡下去。
在看守所見到律師時,阿鑾(化名)只提了兩件事:一是他被冤枉了,二是請律師聯絡他二姐,讓二姐來看看他。律師王正宏允諾幫他轉達,但打了幾個電話,總沒接通。幾次聯繫不上,王正宏思忖,像阿鑾這樣頻繁因吸毒入監的個案,多半和家人不睦,這次又扯上販毒,只怕二姐不會再原諒他,還是先弄清楚阿鑾的意圖再說。
又見面時,王正宏問阿鑾,想和二姐說些什麼,阿鑾說,阿爸中風,無法行走「我只是想叫二姐記得推阿爸出去曬太陽。」
王正宏後來才知道,阿鑾家有五個孩子,他是最小一個,母親早在國小時過世,父親則是做水泥工養大一家子。大姐和三姐國中後便離家、再後來便嫁人了;四哥則是涉及背信詐欺之類的刑案,跑路到中部,斷了聯絡。屋裏只剩二姐與阿鑾最親近,二姐出嫁後,就剩阿鑾和父親相伴。
長年的體力活讓阿鑾的爸爸年過五十,身體已超限利用不堪負荷。做不了工,只能租塊農地種種菜,但總是突然腳軟跌坐,或半夜腳麻腳痛,喚著阿鑾來協助。沒多久阿爸突然中風,進了醫院才知,無故腳軟便是中風前兆,「但做工的人,能動就是活著,根本不會去醫院檢查,又哪裡知道。」王正宏說。從此,照顧老父與養家的責任,全在阿鑾肩頭。
阿鑾的家在南部一處工業區旁,距離省道不過十分鐘車程,放眼望去四周多是四、五層樓的老公寓,長年空汙讓天色總像洗過的抹布一樣灰濛,四線道的大馬路上機車比汽車還多。高職畢業後阿鑾就在工業區做工,和爸爸操持著差不多的行當。父親身體走下坡時,阿鑾剛過二十歲,他迷上二級毒品安非他命,至今一用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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