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show girl的包包裝的是化妝品,那coser的包包裝什麼?答案是:水電工的器具。
「有些道具做好後看似正常,但到展場就出狀況。」Misa說,coser要隨身攜帶三秒膠、雙面膠、電工膠布等「急救物品」,若道具臨時壞掉就要趕快修理。說著說著,她拿起遊戲《鬥陣特攻》中「奪命女」的道具槍,「槍管是五金行的水管漆黑而成,槍身是EVA材質做的,這樣在展演時拿著比較輕。」仔細一看,槍上的螺絲釘都是用EVA重新切出來的假螺絲釘,Misa形容,「道具就像放在櫥窗的假食物,愈真愈好。」 「一個道具在完成率60%時最容易被放棄,」她說,此階段的道具問題最多,若發現跟設計圖長得不一樣,可能就要重來,「一把槍重做2、3次很正常,1次完成的機率相當低。」
一名職業coser除了要有研究的創新精神、不怕道具重做的恆心毅力,Misa也透露她的「第一哲學」。「如果cos的角色不是首發,那作品的關注度一定會下降。」她強調,「當第一可成為別人的榜樣,影響力也大。」「如果有人比我快,我的思想容易被推翻,在大家還沒做之前先做,會比較保有自己的創意跟想法。」
被問到為何想成為巡演世界的職業coser,則源自4年前她人生第一場海外表演,「有次收到新加坡的邀請,本來以為沒有多少人想來看我,現場卻來了200多名粉絲,像在車站買車票彎彎曲曲的人龍。」還有粉絲因為見到Misa而激動落淚,「那次之後我某些地方好像覺醒了,心想,其他國家應該也有人想跟我講話、聊聊天吧。」
幾次出國後,更讓她體認到語言的重要,「如果和世界各地的coser聚在一起,英文不好根本沒辦法交流,」她開始精進英文能力,「我除了上補習班,也會趁出國搭飛機時,看有關cosplay的原文書,去認識各種專業術語。」她自信地說,「我現在已經可以用英文跟外國人溝通。」對她來說,學好英文更像一把開啟世界的鑰匙。
如何將動漫人物的肢體動作表現得維妙維肖,更是一大學問,「一開始非常僵硬,拿到照片甚至會想,我怎麼這麼菜。」她因此去學舞蹈課,「想辦法透過肢體流動,讓動作看起來是活的不是死的,」她手舞足蹈地說:「腳要看起來長就把腳伸出去一點,腰要細就讓身體側一點。」此外還會觀摩美國實境秀節目《超級名模生死鬥》,學習如何擺出有張力的動作,「拍照後就檢視照片,如果這次動作看起來死死的,下次拍照就換一個姿勢,一次一次修正。」
扮演英雄聯盟的「安妮」讓Misa人氣暴增。圖╱取自Misa臉書攤開她的演出履歷,24歲已周遊列國一回,至今已受邀至新加坡、加拿大、墨西哥、 德國、日本、泰國、印尼、菲律賓、越南、中國等10幾個國家從事cosplay活動。
「在台灣不好嗎?為何要往國外發展?」這是我們最想問的。
「假鬼假怪,宅男宅女,愛花錢,遊手好閒,對社會沒貢獻。」Misa細數台灣人對coser的偏見,對比國外的自由開放,如天壤之別。
妳衣服很貴嗎?玩cosplay會不會很浪費時間?妳這樣打扮會不會很色情?
「在台灣,很多人問問題時已預設立場。」但她去加拿大演出時,那邊的人則問她「cosplay對妳產生什麼好的影響?」「我要玩cosplay妳要帶我一起玩嗎?」Misa說,「至少問的問題都很正面,不會讓我有不舒服的感覺。」
Misa演出經驗豐富,也推出不少寫真書。Misa回憶有次在花博的悲慘經歷,「coser根本沒地方換衣服,只能在髒髒臭臭的公廁。」但國外不同,「有給coser的置物櫃,還有一間專給coser換衣服的冷氣房。」國內外對coser重視程度的落差,可見一斑。
墨西哥是最驚奇的海外體驗,「這個國家真的懂cosplay嗎?」她坦承一開始也犯了一般人有的偏見,但後來發現,墨西哥的活動從軟體到硬體都是一流,coser的衣裝到道具也是高水準,「他們懂,而且比我們懂得更多。」
在德國,Misa說,「大家把動漫活動當作嘉年華會,父母帶小孩、城鎮里民一起來玩。」餐廳標榜可讓coser換衣服,藉由coser帶動人潮,達成「魚幫水、水幫魚」的效果。「在國外,cosplay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像在台灣只被當作宅男會做的事。」
「在台灣當coser只能單打獨鬥,外國有政府幫助,」她舉例,「韓國會扶植特定的coser並提供補助金,讓coser能出外打仗,而不丟國家的臉。」因此韓國的cosplay在歐美名氣最大。台灣則是一條龍做到底,「一個人包辦化妝、道具、服裝、企劃、拍攝,完全沒有團隊幫忙。」
Misa遠赴英國,想找回coser的初心。因為深愛所以離開,這句話應可形容Misa為何毅然選擇遠赴倫敦發展,除了外國環境、氛圍較好,更想找回cosplay的初衷。
「在台灣做得精,卻贏不了一位穿著清涼的小朋友。」她感嘆,現在以寫真販售的coser愈來愈多,但餅就這麼點大,根本不夠吃。「環境變質,因為競爭而更商業取向,為了賣書而賣書,人們愈穿愈少。」Misa說,有了去國外的經驗,「我才發現coser其實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讓專業受到真正重視。」
「coser要靠臉跟體力吃飯,我發現我的體力已經慢慢在下滑。」除了幕前,Misa也想往幕後發展,「現在很多年輕coser長得不錯、也很會做道具,但卻一直沒有被注意到。」她透露,目前已經有跟後輩合作,當類似「經紀人」的角色,傳授所學與經驗,讓他們在這條路走得更平順、冤枉路走得更少一些。
被問到目前最遺憾的未竟之業,「我曾嘗試cos宮崎駿的風之谷,除了把衣服做出來,還想重現『腐海森林』的場景,但因為太忙一直擱著。」接觸cosplay 6年來,她從青澀到成熟、從獨善其身到拉拔後輩;她對未來的思考一直在變,但始終如一的是,她所踏出的每一步,正是因為追隨自己的心。
落腳英國,放眼歐洲,Misa的奮鬥故事,才剛開始。
採訪後記
Misa從住處電梯走出來迎接我們時,手上拎了一個塑膠袋,頭句話就是「我先去倒垃圾。」才24歲的她,面對一名文字記者、一名平面攝影、一名影音攝影再加上一名小助理四個陌生人直闖香閨,卻不疾不徐,毫無羞赧畏懼之色。
聽說大部分coser不隨便素顏示人的,但Misa卻很爽快地答應以她的真面目接受採訪,不躲在任何角色背後。採訪前,我發現她仍上了淡妝,要求她卸妝,她二話不說照做了。
「真的是沒在怕的!」我心想,才24歲的她,有想法有專業有毅力有膽魄,台灣的確太小了,天空才適合她。
飛吧!Misa!
黃維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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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著實佩服她對於夢想的執著和實現程度,有時人總愛說夢想不能當飯吃,但Misa堅定的眼神裡告訴我,「這是我的夢想,而我就是在把它當飯吃!」
林俊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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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真正去理解cospaly這個領域,在確定採訪日程後,我才透過受訪者Misa Chiang的臉書,惡補角色扮演的絢麗世界。
Misa手持各式武器道具,代表不同動漫、電玩人物,如夢似幻,但大家從不知道,那是歷經多少製作挫敗與低潮,所換得的精緻成品。
採訪當天,只見到穿著樸實、未施胭脂的Misa,像個小女孩般親切地向我們打招呼。你幾乎無法將那一張張角色扮演照裡的人物,跟眼前這位稚氣、脫俗模樣的女孩連結。因為,照片覓不得她私下的真實模樣。猜想,在Misa的41萬粉絲大軍中,能在街上認出她的絕無幾人吧。
擁有cosplay資歷6年的她,認為這個產業不該被小眾化歸類,所以,Misa決定到英國學習,精進自己的能力。她成為Coser起於興趣,但現在她的目標不只是自娛,而是成為具專業性的角色扮演者,讓世界看見台灣。
鄒雯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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