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穆斯林國家摩洛哥最近下令,禁止布卡袍(Burka)在該國生產、行銷及銷售。官方表示,此舉旨在維護安全,畢竟人套上布卡袍,變得是男是女,是神是鬼,無人知曉。罪犯及恐怖分子常以布卡袍來隱匿身分。摩洛哥此令一出,宗教界及女權界意見不一,議論紛紛。
根據「The Conversation」網站報導,摩洛哥內政部此令有其道理。的確,好些歹徒會穿上罩住全身的布卡袍或只露眼睛的尼卡伯面紗(niqab,見下圖)來犯案,包括行竊。
但社會治安的表面理由以外,真正令摩洛哥政府擔憂的是伊斯蘭激進教派薩拉菲(Salafism)運動擴散。薩拉菲與伊斯蘭國(IS)及北非恐怖活動有關。而摩洛哥每年接待的遊客約一千萬人,相當仰賴觀光業帶動的收入來開發國家,因此擔憂恐怖行為在其境內爆發、惡化。政府相信,禁了布卡袍,有助於限制激進伊斯蘭派。
在摩洛哥,穿布卡袍的女性占極少數。該國自己有傑拉巴(djellaba,見下圖)這種女性傳統、國定服裝。依傳統穿法,穿上傑拉巴再搭配叫利珊(litham)的圍巾,一樣可以只讓女性包住全身只露眼睛。到了今日,摩洛哥女郎大多只穿套頭的傑拉巴袍,不罩利珊巾。
但隨著1980年中葉伊斯蘭教開始涉入政治,五花八門的外來遮臉包身裝束湧入摩洛哥,包括希賈布(hijab)這種只遮住頭髮的頭巾。受到波灣國家影響,希賈布逐漸滲透摩洛哥社會,還拿來與傑拉巴等西式衣著混搭。
尼卡伯及布卡袍與希賈布一樣,與薩拉菲運動傳到北非有關。摩洛哥北部的極端伊斯蘭教義派或薩拉菲圈子,特別愛穿尼卡伯搭布卡袍。數百聖戰士由那個地區前往敘利亞及伊拉克打仗。因此,很多摩洛哥人把布卡視為入侵其文化的異種。
值得一提的是內政部禁布卡袍產銷,並未引起大眾強烈抗議;禁的只是產銷,並沒直指袍子本身,至少當前如此。只是意見界依然為此看法分裂。
薩拉菲派人士那依姆在其臉書專頁痛批內政部的禁布卡產銷是「異教、叛教及變節,帶頭向真主開戰」。其他薩拉菲團體也怒責此舉,說它是第一步,接下來就要禁尼卡伯面紗了;摩洛哥婦女較多人戴尼卡伯,若真禁到它就會導致社會分裂。
而進步派女性組織則主張禁銷布卡,理由是那種袍子壓迫女性。前家庭及社會發展部長努茲哈便表示,內政部的布卡產銷禁令就對抗宗教極端主義而言,踏出重大一步。
禁止布卡袍產銷以及因此出現的辯論,不免讓人注意到摩洛哥境內,官方溫和派伊斯蘭與保守派伊斯蘭之爭,後者雖是少數,但在成長。這便是該國新出現的弔詭。一方面,最近的憲政及法律改革,已影響到民主體制及社會現代化過程,如保障性別平等、婦女參政權等等。而另一方面,捍衛布卡袍及尼卡伯巾的薩拉菲派想推著摩洛哥往伊斯蘭基本教義走去,終極目標是建立伊斯蘭哈里發國。
鑒於此一弔詭,對溫和派伊斯蘭及世俗主義有利的這項禁令,實為意義重大,看來顯然是出自安全考量,但實則隸屬更廣泛的抗爭,主旨在打擊宗教極端派及恐怖活動。
(首圖:摩洛哥禁賣布卡袍,引發在該國的阿富汗婦女全副披掛布卡袍及尼卡伯面紗,前往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