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士革命 啟動性靈的迷幻浪潮
西洋流行老歌「到舊金山頭上別忘記戴花」,歌詞標示了五十年前美國文化的重大事件:
「如果你要到舊金山,別忘記頭上戴花,
如果你要到舊金山,你會遇到一些和善的人。
對來到舊金山的人而言,夏日時光將充滿愛。」
1967年發源在舊金山的「愛之夏」社會運動,宣揚反戰、自由與愛的理念,成了美國「嬉皮革命」的起點,也是美國反文化(counterculture)的重大事件。超過十萬名年輕的嬉皮們聚集在金門公園,欣賞音樂表演,聆聽迷幻藥的先驅人物利里(Timothy Leary)的演說。這位哈佛大學的心理學家,曾被美國總統尼克森形容為「美國最危險人物」,他當時喊出的口號「Turn on, Tune in, Drop out」(大意可解釋為激發熱情、探索內在、脫離體制),後來被挑戰體制、追求自由的嬉皮們奉為圭臬。
當年才十八歲的休斯頓(Boots Hughston),也曾隨群眾一起欣賞夕陽,聆聽利里宣揚迷幻藥對心理的效用。他自己也多次嘗試過LSD的迷幻經驗,也曾因為使用劑量的莽撞而得到慘痛的教訓。
迷幻藥還是啟靈藥?
迷幻藥(psychedelic)是導致迷幻作用的物質。LSD是其中最常見的迷幻藥物。英文psychedelic可作名詞或形容詞。希臘字源psych-(mind)心靈,dēloun(to show)顯現。英文原意雖無「迷幻」之意,一般用於指「這類藥物的效用影響你思想並導致見到不真實存在的事物」。
「有一次,我眼前的世界完全融化了。」休斯頓描述一次在新年除夕夜的經驗。在搖滾樂團Grateful Dead表演過程中,一名樂手把一大把迷幻藥全倒進酒瓶裡。藥片全部浮在上面,所以當他大口喝下去時等於把一大堆藥喝下肚。「我可能嗨過頭了」,「大概等了三、四天,或是一個禮拜,我才回復正常。」
脫離體制嬉皮士vs 攀登巔峰科技人
如今矽谷科技業的微量用藥文化,使用迷幻藥不再是為了脫離體制、另尋心靈出處,而是要追求職業生涯的更高峰。老一輩的嬉皮對這種變化明顯不以為然。基本上,兩個世代的人生態度上也存在著明顯差異。
過去的嬉皮們鼓吹自由與愛、提倡公社生活,嬉皮的「挖掘者」(Diggers)組織,從事表演藝術之外,也在海特艾斯伯里(Haight Ashbury)發送免費食物;而如今科技業工作者追尋的則是股票選擇權,吃的是一份10塊美金的吐司,住的是價值動輒上百萬美元的公寓。過去的嬉皮追求藝術、音樂、和時尚風潮,現在的矽谷人則是專注強化特定肌群的健身運動,和強調養生的「綠汁」(green juice)機能飲料。
休斯頓說,過去當一個藝術家,生活並不特別艱難。過去他和朋友分租每個月只要20美元的公寓,三餐來自「挖掘者」提供的蔬果和糙米。「現在一間臥室月租要4000美元。真是瘋狂,你已沒辦法跟好朋友混在一起從事藝術。你得想辦法謀生,找到有真正薪水的工作,然後,進入體制。」
休斯頓仍然不願進入體制中。今年夏天他打算在金門公園舉辦「愛之夏」的五十週年紀念活動,但是已三度被公園管理單位駁回,理由是他們的規劃不夠周詳。這個理由讓他很不服氣,因為他們過去曾經辦過「愛之夏」四十週年和伍茲塔克的音樂會。
嬉皮世代感慨 企業接管城市價值
休斯頓認定,這些審核的官員根本就不喜歡「嬉皮的活動」,對其他大企業籌辦的活動來者不拒,但是卻刻意否定他們的價值。他說「我們已經是六十、七十、八十歲的老人了」,他們要辦的並不是嗑藥狂歡的派對。
不過老嬉皮們的挫折感,當然不只是因為紀念活動申請被拒。讓他們感到不安的是,過去舊金山引以為傲的價值正逐漸淪喪。他們擔心象徵自由、開放、包容的光榮城市,正落入科技業的手中。
作家塔波特(David Talbot)談到如今的舊金山,彷彿在重演1840年代的「黃金潮」(Gold Rush)。「人們努力的動機基本上是出自貪婪。人們來到舊金山不是為了因為博愛、或為了得到啟發、或革命的理念,而只是為了快速致富。」
塔波特形容現在的舊金山成了Uber或Lyft這類公司的「遊樂場」,他們的共享汽車接管了街道,而Airbnb則統治了社區。每個人晚上十點都上床睡覺。「沒有一點生氣,每個人都在睡覺。一切都是工作導向。」
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How Silicon Valley rediscovered LSD(Financial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