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類對於時間是很敏感的,就有人研究指出如果對方講出一個評價性的東西(「這東西好好吃」、「我是不是變胖了」),這時候他其實是希望你「馬上」有回應;只要慢一點點,無論男女都非常的敏感,所以回應當然要馬上就說好。有時候我們會期待有一些回應,像有人說「我覺得我好胖」,這時候我們就只能很快的說「沒有啦」。這看起來很像是很直覺的事情,但會話分析就是支持這個事實,而且告訴我們時間的快慢其實有很大的差別,甚至只要慢一點點,對方可能就會覺得你是不是不贊成或不支持我的說法,這都會造成互動上很大的影響。”
這集請到的是我在台大語言所剛畢業、現在在台科大任教的學長謝承諭 Chester。他一直致力於語言學的推廣上,他之前所經營的粉專《生活中的語言學》結合當下時事,寫了很多有趣的語言學科普文章;他同時也幫忙培訓年年得金牌的台灣語言學奧運選手。今天請Chester跟大家談談他在語言學領域做的有趣研究──會話研究。
逸如:其實我一直還沒有處理這個問題--「語言學」是什麼。我們讀語言學最常被問的問題就是「你是學什麼語言?」「你會講幾種語言?」之類的問題。那Chester你是為什麼會想要走語言學這條路呢?
Chester:這個過程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我當初讀師大英文系其實是想要當英文老師、去中學教英文;可能也很多人會覺得語言學是一個無聊或枯燥的東西,本來我也沒有打算;但後來在師大遇到很多很棒的語言學老師,把語言學變得很生活化,因為語言無所不在。
我去外面演講時都會講這個例子: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其實FedEx的商標中間在E和X中間是有一個小箭頭的,那個箭頭是故意設計出來,象徵這個快遞是可以很快的送到目的地的。對我來說語言學也是這樣,我在大學的時候發現語言學好像就是找到FedEx中間的那個箭頭一樣,發現生活原來有很多有趣的小學問和小秘密。所以後來就想要走這條路。
逸如:那你在語言學這個領域研究的是什麼?
Chester:其實我的研究領域在語言學界並不算是非常地主流,我主要是研究語用學或是對話分析。我會去錄別人或是用別人已經錄好的錄音,聽他們對話的內容,分析像是:他們如何輪流講話、如何修正自己的話。
逸如:那你為什麼會對「會話」有興趣呢?
Chester:如果仔細去注意「會話」的話,你會發現很多神奇的、超乎你想像的事情。像大家看到觀眾看到螢幕上的字,可能都會覺得就是一句話、一句話很完整、沒有錯誤的產出;但其實我們在對話的過程中有非常多的講錯話、修正,或是當下什麼都沒講或亂七八糟,兩人卻可以彼此理解。而且會話的過程中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例如:對方知不知道這件事?他如果不知道我要如何解釋?他知道了我要怎麼說?對方是不是生氣了?甚至是我問一個問題,中間停頓可能零點零幾秒可能就會馬上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意義。套句我們所上老師說的,會話其實是個很「性感」的東西,它裡面有很多東西可以呈現出人類的本質、互動和科學的地方,所以我就開始研究會話。
逸如:會話是僅限於話語嗎?還是連肢體動作、表情也都算是會話的一環呢?
Chester:我們把它分成兩個部分。第一個是我們研究會話時研究的是什麼?以前只有錄音帶的時代,我們也只能研究語言的部分,或是最多是抑揚頓挫(intonation),包含停頓或大小聲;很多研究者(包含我)都是看這些部分。但隨著錄影的設備越來越好、多元,現在像是表情甚至是翻白眼都可以。之前看過美國的人類學家研究黑人女性常有一種翻白眼說話的習慣和動作,這其實在他們的互動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像是「眼神」也扮演很多角色,像有沒有看對方?看哪裡?什麼時候會把眼神移開?很多研究者都會研究。像政大英文系徐嘉慧老師做了很多關於「手勢」的研究,例如手勢如何和語言做搭配,因為手勢其實和語言是一體的。
另一個部分則是除了和人的對話之外,現在越來越多人會做人和不同東西對話的研究。像我在美國的時候,就有位同學想要研究人和Google Assistant或Amazon Alexa對話的過程。以前也有一個研究家人之間的對話,像是美國很多家庭有養狗,很多人都會跟狗對話,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真的和狗對話,而是藉由跟狗對話來傳遞給另一個在場的人聽。所以很有趣的是,看起來是狗接受對話,但其實背後有很多有趣而微妙的過程。所以其實會話分析最大宗是研究人和人之間的對話,但現在也有很多其他有趣的內容。
逸如:會話分析一定要是人跟人之間互動嗎?還是個人的講話,像川普的演講,這也可以算是對話分析的內容?
Chester:最正宗的會話分析還是希望有兩個人以上來對話。因為一個人講話和兩個人講話是非常不一樣的。例如,兩個人對話是可能就會需要接話或是對話上有重疊的部分,這些其實都會影響到我們的互動或是語言的結構等等。有些人當然會去研究一個人說話的內容,但我們還是著重在有互動、有對話的會話。
逸如:其實我們現在的錄音並不是很自然的會話過程,因為我平常在和人互動時會一直回話;但為了錄音的品質我就會盡量消聲、不講話。
Chester:不過有些人也會研究情境(像訪談、錄音)會如何影響到我們的互動過程;而互動過程又會如何影響到我們的語言產出。像一般的對話應該是很短的,你講一句、我講一句;但現在大家可能會發現我和逸如會輪流講很大一串話,那這種情況其實在一般生活中是很特別的現象。
逸如:做對話分析我們應該要怎麼做?是直接去錄別人說話嗎?
Chester:有幾種方式,有一種當然是刻意錄的,像我們做研究通常都是刻意去錄,因為一般的對話它不會時時錄音;但也有一種研究是直接用現成的錄音,如英國研究者就會和政府合作,提供像是救護車或警察局的電話錄音,就可以直接分析。也有一些人會把廣播或電視的錄音、錄影拿來研究。不過大部分想要錄一般的日常對話,像我自己的博士論文就是做英文寫作的家教等等,就要自己再另外去蒐集。
逸如:會不會因為要錄音而會話變得比較不自然?
Chester:會,這就到了研究方法上的問題。但大部分的人通常講話之後就會忘記這件事。像我剛說的,其實大部分的講話其實是很費心力的過程,我們需要注意很多的事情,一開始可能會覺得有點尷尬,但到之後很快就會忘記,因為實在有太多需要考慮到的東西。不過我們在研究上還是會需要跟他們說我們要開始錄音,但開始錄後他們大概就會忘記了。
逸如:做會話研究有什麼可以運用的地方嗎?像可以比較會把妹?還是可以變成一個比較會接話、不會亂搶話的人嗎?
Chester:我也很希望是這樣,但通常有點困難。我都會有點開玩笑的覺得,可能是因為我自己在平常日常生活都很容易去搶話之類的,反而就會讓我更想要去研究。學界上並沒有說研究會話就比較容易交男女朋友或比較好把妹,但確實有很多可以應用的部分。
我看到最多的研究其實是在醫病互動上,像成大的蔡美慧老師就做了很多研究。在美國也有類似的研究。美國使用抗生素的情況其實非常泛濫,很多醫生會給病人抗生素,或即使醫生沒有開,很多病人(尤其是父母)為了要讓病快點好,甚至會在互動過程中會希望醫生開抗生素給他。加州洛杉機大學一位教授他的博士論文《Prescribing under Pressure: Parent-Physician Conversations and Antibiotics》,研究家長帶小朋友看醫生的過程中,家長是如何和醫生協商要不要開抗生素。研究發現,如果在診斷的過程中醫生可能說類似「小朋友沒什麼太大問題」時,家長就會很希望醫生開藥;但看診的時候如果多做一些解釋,家長就比較可以接受不用開抗生素。這個研究其實也表示這是個很複雜的過程,有點像是角力,醫生就是要處理這樣的事情。所以很多會話分析就是在研究醫生要如何講話才能讓病人更能夠接受醫囑或不要亂開抗生素。成大其實就開了很多醫病溝通或是醫用台語的課程,一方面可以讓醫療的互動可以品質更好,一方面其實也對醫生好,因為如果溝通好就比較不容易被告。
那關於兩性相處的部分,美國有一個語言學家叫Deborah Tannen,他有一本書叫作《You Just Don't Understand: Women and Men in Conversation》,就是在談論男女之間的會話風格很不一樣。Tannen認為女性在會話的過程中其實比較注重情感上的交流,希望可以建立交流、關係或情感,稱為「Rapport」;男性在會話的過程中則是「Report」,就是比較報告知識。所以現在有一個英文單字叫作「Mansplaining」,就是男生好像很喜歡解釋,遇到一件事情就是要解釋很多科學;男性也喜歡在講話時爭個高下,顯示我懂得比你多。Tannen其實沒有說誰對誰錯,只是提醒大家兩性在會話的風格上其實是不太一樣的,所以在會話的過程中要互相體諒一下。
逸如:除了醫病關係或是兩性互動之外,你還有沒有覺得其他有趣的議題可以介紹一下?
Chester:會話分析的研究當然有很多,但台灣本身的相關研究並不太多,可能語言學本身就不是太大或熱門的科系,而且錄音的取得其實也不容易,因為常會牽涉到隱私之類的問題。但這類研究在國外挺多的,像有人研究叫救護車或警局報案要怎樣比較不會有問題,因為好像國外之前有案例是報案者和接線生對話之間一直有誤會,那個人就生氣了,最後的結果好像是報案者的媽媽還是太太就過世了;這就是對話之間的問題所導致的。所以國外有越來越多政府會希望能夠藉重會話分析的專業來改善會話的過程。
另外,因為人類對於時間是很敏感的,就有人研究指出如果對方講出一個評價性的東西(「這東西好好吃」、「我是不是變胖了」),這時候他其實是希望你「馬上」有回應;只要慢一點點,無論男女都非常的敏感,所以回應當然要馬上就說好。有時候我們會期待有一些回應,像有人說「我覺得我好胖」,這時候我們就只能很快的說「沒有啦」。這看起來很像是很直覺的事情,但會話分析就是支持這個事實,而且告訴我們時間的快慢其實有很大的差別,甚至只要慢一點點,對方可能就會覺得你是不是不贊成或不支持我的說法,這都會造成互動上很大的影響。
我之前也研究「這樣子」。在大部分的情況其實都沒有問題,像我如果說:「我今天要吃排骨飯」,對方回:「哦這樣子哦。」其實沒有什麼問題。但如果今天我說:「我覺得語言好好玩好有趣哦」或是「我建議你去聽語言好好玩」,但對方說「哦這樣子哦。」通常在對話當中給評價的那位就會覺得你是不是不支持或反對或有什麼意見。
我覺得會話分析基本上不能讓你成為很厲害的會話高手或撩妹、撩弟,但多少還是可以讓互動的內容有更多的了解,也可以提升品質。
逸如:像我之前就被人問到說:「逸如,難道你覺得我不年輕了嗎?」這時候我被嚇到了,我當然知道應該要馬上回答,但那個停頓了三秒後的回答也讓場面變得很尷尬。
Chester:我在研究的語用學很大的部分就是在研究人類如何理解另一個人做的語言行為。當然你的停頓、空白有很多解釋的空間;但通常對方會傾向解釋成你是不是在反對之類的。沒辦法,這是我們天生沒辦法控制的;只要差個零點一秒,就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
逸如:所以像是答非所問之類的,應該也都是會話分析可以處理的?
Chester:對,有研究在討論,如果問一個是非問句(yes/no)時,但如果沒有用yes/no來回答,那背後就有些意義。像我沒事常會看一些國會質詢的影片,黃國昌委員有時會很兇狠地問一些問題,我們就會看到很多公務人員並沒有回答是或不是,他就是直接回答你,這就會在互動上造成很大的影響,像是讓人覺得你是不是在逃避什麼。表面上看起來很簡單的是、不是,但在回答是非問句卻沒有這樣回答,對於聽話的人來說就有很多不同的詮釋出現。
逸如:會話會因為文化、階級、性別、關係等而影響互動嗎?
Chester:這其實有兩派說法。一派認為會影響,像是女性傾向互相支持式的對話、男性傾向report式的、競爭的講一些知識;另一派的人則認為很多東西其實是在對話的當下建立起來,而不是本來就是這樣的。
我們常會看到師生關係,我們可能會覺得這種關係是天經地義的;但我們當然也會遇過比較親民或像朋友的老師。當然他的階級、身分當然會影響到他的對話方式;但相對地,他的對話內容也會影響到你和他的相處模式,還有你如何看待這個人。
比較嚴格、正宗的會話分析,他們會覺得很多事情其實是在會話分析中建立起來的。例如有一個稱為「Owning Grandchildren」的研究,有兩個人對話在討論一位小孩:一位是小孩的親生的外祖母,一位是她好朋友。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位好朋友親眼目睹了小孩和家人的互動並跟外祖母講這個故事,感覺好像是那個朋友比較了解那位小孩,這時候外祖母就會用一些話語來顯示自己其實是他的外祖母、我比你更了解他。我們就可以說,她帶著外祖母的身分會影響到對話,同時自己的外祖母身分也是透過會話建立起來的。例如很常見的例子就是,可能有人在評價你的男/女朋友,說「你男朋友好帥!」通常很多女朋友就會說「哦我知道啊!」或是「沒有啦他只是穿得比較帥而已。」其實這些講話的內容其實某種程度上就是在建立你的身分。也就是,不是因為你的身分而改變這些,而是藉由講這些的方式來讓對方知道自己其實更了解男/女朋友、我們之間的關係和身分更特別。
所以大致可以分成這兩種想法。我覺得沒有什麼對或錯,就只有多或少而已;文化、性別、身分會影響到講話的方式,但同時在會話的過程中也在建立這之間的關係。
逸如:前幾集我們有談到為什麼有人要稱呼對方XX哥或XX姐的說法,從會話分析上來看你覺得他們為什麼會這樣說呢?
Chester:在會話或語用學有一個原則叫禮貌原則,我們會希望有「面子」。這個概念很有趣,其實是從東方傳過去的,分成正面和負面的面子。負面指的是希望能夠有自己自主、決定的能力和權力,正向則是指希望自己是受歡迎的。當我們稱對方為XX哥、XX姐,和禮貌原則應該有點關係,我們會希望對方覺得是受到尊敬或是擁有某些權力的。
不過這其實也是可以玩弄的。有時候對方明明沒有比我大,卻叫他XX哥、XX姐,這種過於禮貌的情況有的時候也是在開玩笑。這其實變成是一種語言的資源,當然一方面可以表示你是受到尊重、受歡迎,另外一方面也可以把它拿來開玩笑或表達生氣。
逸如:如果今天有人對會話分析很感興趣,想要做練習或分析的話,那有什麼必須要準備的或資源可以開始這樣的研究呢?
Chester:當然從會話分析的角度,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錄音機。現在這個社會其實很好達成。那另一個大家可以開始練習的應該就是「偷聽」,像我平常在搭捷運或公車時常會「不小心」聽到別人的講話,就可以觀察他們為什麼會這樣說。因為自己在講話時實在有太多東西需要注意了,所以就可以先從偷聽別人講話開始。像我平常看胡瓜的綜藝節目,他雖然被稱為瓜哥,但他去鄉下辦活動時很多老人也會稱呼他「瓜哥」;這時候我就會去思考為什麼會這樣?或像我們看國會的質詢,當然一方面會覺得大快人心,另一方面也會去思考為什麼他們不直接回答是/不是。有時候問話的人當下也會直接指出來,像黃國昌委員就會直接問「為什麼不說是或不是?」這時候就會去思考,原來對聽話者來說這是個重要的事情。
我覺得可以先從這些方面開始下手,這也會對大家會話的品質有所提升,去思考為什麼對方要這樣說,或慢了一點講話為什麼對方會有這樣的印象或詮釋?如果真的想要進來這領域,有蠻多書可以看,雖然以原文書居多,但一樣可以從會話開始,像Deborah Tannen就有很多翻譯成中文的書,談的議題也挺廣的,像姐妹、女性朋友、母女、男女之類的關係等等,就是用他的理論(如會話風格的不同)來討論不同關係的對話可以如何解決。
逸如:你去年去美國賓州大學千里馬時,你覺得美國和台灣之間有沒有什麼會話上面的差異?
Chester:我們想像的美國人可能是很陽光、會和你主動攀談、大辣辣的,反而到了美國後會覺得其實美國人的多樣性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很多。當然他們會有一些共通性,像是見到人會說「How are you doing?」,但不是每個美國人都會很主動的找你攀談,也不是每個美國人都會很主動帶話題。我有遇過美國的老師(白人中年女性)她就是很nice,都會有回應,也會主動帶話題;但也有遇過白人年輕女生,她可能講一講就突然陷入一種沒有話題、很尷尬的狀況。我覺得他們有一些風格,像是很喜歡party,很習慣全場只認識一兩人但還是可以喝酒、閒聊,或是遇到去超市會問「How are you doing?」;但真的去跟他們做一對一的互動時,就回到會話分析的哲學裡,很多會話他們是當下建構的;會話的當下有很多的決定要做,這些決定都會影響到最後呈現出來的品質。
整體而言的話跟大家想像的差不多,但真的跟個別的人互動時,就會發現每個人在不同的對話當中都會有不同的方式。
逸如:那一個關於英文會話的小問題:在美國或西方國家到任何地方他們都會用「How are you doing?」來問候,這時候要怎麼回答?
Chester:其實就單純回答「How are you doing?」回去也可以,或是回答「fine」、「good」、「I'm doing well」,這些基本上都可以,它就只是個打招呼。有人提醒說其實不需要認真的回答你到底好或不好,因為他只是禮貌性的問一下。
我覺得比較不一樣的是要如何回「thank you」。我們以前教的是要回「You're welcome」,但其實在美國其實沒有那麼常,很多時候都是回「No problem」或是「Uh huh」,尤其聽到很多人講「Uh huh」,一開始覺得有點驚訝,後來看到大家都這樣說也就可以接受了。
特別感謝今天的特別來賓Chester,從會話研究的角度跟我們談了很多語言學在各個領域上的應用方式。雖然不一定學了會話研究就能成為把妹專家,但至少可以對於生活中的會話應用有更深層的了解。我們也到了這季的最後一集,希望大家喜歡我們的節目,也感謝大家給我們的支持與鼓勵。我們下一季再見囉!歡迎各位在好好玩空窗期隨時來鏡文化粉絲專頁與我們互動哦!
參考書目:
男女風格不同:Tannen, D. (1990). You just don't understand: Women and men in conversation. New York: Morrow.
跟狗狗講話:Tannen, D. (2004). Talking the dog: Framing pets as interactional resources in family discourse. Research on Language and Social Interaction, 37(4), 399-420.
祖母、孫子:Raymond, G., & Heritage, J. (2006). The epistemics of social relations: Owning grandchildren. Language in society, 35(5), 677-705.
禮貌原則:Brown, P., & Levinson, S. C. (1987). Politeness: 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 (Vol. 4).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mergency call:Heritage, J., & Clayman, S. (2011). Talk in action: Interactions, identities, and institutions (Vol. 44). John Wiley & Sons.
蛤、拒絕的反應:Enfield, N. J. (2017). How we talk: The inner workings of conversation. Basic 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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