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卡區》是導演蘇明彥的第4部作品,向來對記憶與內在狀態感興趣的他表示,3年前公視「紀錄觀點」提出合作時,他原想拍攝花蓮玉里精神障礙者的社區家園。「2015年我拍過一部紀錄短片《解離》,是我當兵奉派照顧一位自殘新兵的經歷,可能因此對於意識、思覺失調等議題產生關注,後來就想到花蓮玉里拍攝。我做了一些田調,也與病友、相關機構、社工、主治醫師聊過,但還是遇到問題,於是改拍另一題材的《布洛卡區》。」
所謂「布洛卡區」(Broca's area)是大腦掌管語言表達的部位,如受損會影響語言能力。2、3年前,蘇明彥拍攝關於性侵議題的講座時,受害者提到「解離」與「布洛卡區」,讓他印象深刻。之後他發現鏡週刊關於矽膠娃娃共享旅館的報導照片,忽然覺得可將近似真人卻不說話的娃娃與和失語狀態相關的「布洛卡區」一詞連結,「我馬上告訴製片馬懷碩,請他聯絡旅館,很幸運獲得同意,順利開拍。」
蘇明彥強調,因不想受影響,至今沒看報導內文,而他拍共享旅館時,也告訴對方,他的作品風格比較抽象,不會妨礙他們做生意。「我想相關報導應該都偏向使用者經驗,所以我前期的策略刻意避開使用者,著重觀察經營者,同時設想一種失語的狀態,看能不能執行。」
剛到共享旅館的前3天,蘇明彥超級興奮,他單槍匹馬拿攝影機跟著旅館工作人員進進出出。「他們不介意,讓我隨便拍。我最有感覺的是旅館的空間,讓你聯想到老電影,和8、90年代的台灣。在那個空間,想拍的欲望開始燃燒,不是那個空間,我也許不會拍。」
「可是第三天我就膩了,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我在他們給我的房間裡,邊休息、邊想要拍什麼?想著想著,就把攝影機架在旁邊,大約一般人坐著的視線高度。」蘇明彥說,「我前幾天都手持,人到哪就拍到哪,他們要賺錢、拚『翻桌率』,客人來來去去,速度很快,所以我就跟著一直走。但那天休息完我把攝影機一擺,試著用這個高度跟拍他們工作,發現無論是娃娃的位子或他們的工作狀態,都在這個高度。」
攝影機的高度變化,讓蘇明彥明顯感受到差別。「我之前拍攝,都是站著手持攝影機,有種從上往下看他們的感覺,但放低攝影機後,好像和他們在同一個視角,變成自己人、跟他們很靠近,大家反而跟你玩起來,變得很自然。」後來7、8個月間,蘇明彥幾乎都用這高度與同一顆鏡頭拍攝。
《布洛卡區》將於4月27日(四)晚間10點於公視「紀錄觀點」播出。
★《鏡週刊》關心您:若自身或旁人遭受身體虐待、精神虐待、性侵害、性騷擾,請立刻撥打110報案,再尋求113專線,求助專業社工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