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威卻自此開始他一連串「驚世駭俗」之行,2年後的1988年,他與同性伴侶宣布結婚,「我們有儀式,在福華飯店請一桌,還有證婚人。」同時,他為了防治愛滋,也公開在各大街頭或夜市募款,不少3、40歲以上的台北人都看過祁家威在街頭的的各種誇張造型,他有時扮耶穌、有時扮埃及豔后,甚至為了推廣保險套,他可以全身只穿一條內褲,身上掛滿保險套。
路人視他如瘟神,加上他瘦得離譜,「祁家威有愛滋病」的傳聞不脛而走,甚至有人說祁家威已經死了。那也是愛滋病被極度汙名化的年代,雞尾酒療法尚未發名,愛滋等同絕症,加上宗教上的「天譴」說,祁家威說,連當時的衛生署長張博雅都形容愛滋病是「活得痛苦,死得難看」,更加深人們對愛滋的恐懼與誤解。
祁家威說,自己小學、國中看上的都是女生,可惜皆有緣無分,上了建中才喜歡上同性,那年他17歲,暗戀對象是一位同班同學,可惜對方並非同志,他因此始終沒敢表白。對照祁家威今年3月在憲法法庭所陳述:「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41年6個月又24天。」他的41年6個月又24天,計算起始日,應該就是他17歲那年9月1日開學那天認識那位同學的日子。
祁家威出身公務員家庭,父親在經濟部工作,母親是家庭主婦。祁家威是長子,從小功課極好,下面2個弟弟的課業成績遠不如他。
「我們家就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考上建中,父母欣喜。卻也在建中,他進入叛逆期,不愛讀教科書,他至今記得有個老師,「我課堂上提問,老師說這是課外問題,他只教課本,想學,就去上他的補習班。」他成績大幅滑落,甚至2次留級,最後被退學。他到補習班工作4年,也做過保險員、大樓管理員。
他至今住在中正紀念堂附近一處公寓地下室,30年前就在此租屋,市話號碼也一樣,當年他便自費做廣告刊登自家電話,同志族群任何疑難雜症都可找他。太多人打過這支電話找他求助,包括1994年2位雙雙在旅館自殺的北一女資優班學生林青慧與石濟雅。
當年新聞震驚社會,自殺原因卻隱晦。祁家威說,2人前一晚投宿旅館時便打電話給他,「她們問我,同性戀到底有沒有可能好好地、坦然地活下去,我說就算現在環境不好,妳們也要堅持活下去,不能選擇自殺。結果第2天報紙登出來…」他感嘆,若台灣能早一點實現婚姻平權,就可以少失去一些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