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不少創作者喜歡用血來當作題材,例如美國藝術家安德烈‧塞拉諾(Andres Serrano)。塞拉諾有一系列的攝影作品稱為《血與精液》(Blood and Semen),在這一系列的照片中,我們可以看見兩種體液以不同的方式交相混雜;畫面中沒有具體的發生情境,只有液體流動或潑灑的抽象形式。如果我們知道這系列作品的創作年代是愛滋病開始引起國際注目之時,以及照片中的血實際上是經血,便隱約可察覺這系列照片所想要表達的意涵。這樣的作品可能不會讓觀者感到舒服,光是一大片血紅就足以讓人驚駭,但用血來當成作品的亮點,在藝術中其實並不少見。為什麼會這樣呢?有一些有趣的理由。”
當代不少創作者喜歡用血來當作題材,例如美國藝術家安德烈‧塞拉諾(Andres Serrano)。塞拉諾有一系列的攝影作品稱為《血與精液》(Blood and Semen),在這一系列的照片中,我們可以看見兩種體液以不同的方式交相混雜;畫面中沒有具體的發生情境,只有液體流動或潑灑的抽象形式。如果我們知道這系列作品的創作年代是愛滋病開始引起國際注目之時,以及照片中的血實際上是經血,便隱約可察覺這系列照片所想要表達的意涵。這樣的作品可能不會讓觀者感到舒服,光是一大片血紅就足以讓人驚駭,但用血來當成作品的亮點,在藝術中其實並不少見。為什麼會這樣呢?有一些有趣的理由。
首先,血與顏料很相似,不但色澤相似,而且都具有黏稠度,可以用來塗抹並留下痕跡。這或許也說明了為何在推理作品中,不管是凶手還是被害者都常常用血來留下訊息。例如在福爾摩斯探案第一本長篇《血字的研究》(A Study in Scarlet),凶手就在牆上用被害者的血留下了謎樣的訊息。此外,在丹‧布朗的暢銷推理作品《達文西密碼》(The Da Vinci Code)中,被害者死前也用自己的血留下了破案訊息。
利帕進一步從作品的脈絡來論述。我們必須將塞拉諾的作品置放在更宏觀的藝術史上來審視,才能更明確的看到它的內涵。塞拉諾本人坦言他的創作受到西班牙藝術傳統的影響非常深遠,這種藝術傳統其中一個特徵是暴力與美感兼具。塞拉諾尤其推崇畫家哥雅(Francisco Goya)的作品。哥雅曾經歷拿破崙戰爭,許多作品描繪戰爭帶來的動蕩不安與殘酷,例如他在1814年的名畫《1808年5月3號》(The Third of May 1808),畫中拿破崙軍隊槍殺反抗者的畫面震撼了許多人。這種殘酷也反映在哥雅更晚期的作品,也就是著名的《黑色繪畫》(Black Paintings)系列。這系列的畫作呈現出陰暗恐怖的特質以及對人性的絕望,可能與哥雅的身體狀況有關,他早在1793年就因不明疾病而耳聾,自此作品風格轉為陰沉悲觀。例如,《農神吞噬其子》(Saturn Devouring His Son)描繪希臘神話中的農神因懼怕被自己的孩子推翻王位,而將孩子們一一吃掉。畫中的農神披頭散髮、表情猙獰,不像神而像妖怪,血盆大口的啃食著自己的孩子,極為可怖。這種令觀者感到驚駭的特質被塞拉諾給繼承了下來。初看《尿浸基督》時,大眾的確感到驚駭,這種驚駭源自道德質疑,亦即,這樣褻瀆神祇是對的嗎?這就如同我們在看哥雅的畫作時可能會有的驚駭與道德質疑:這樣吃掉自己的孩子是對的嗎?如果我們注意到塞拉諾與哥雅的關聯,便更能明白《尿浸基督》在風格上的繼承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