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1日,新北汐止一處單純的老舊社區傳出驚悚命案,一名獨居的62歲林姓婦人失聯多日,她的外甥媳婦擔心其發生意外,決定報警,並會同里長、鎖匠破門。
猛刺11刀 棉被裹屍
但破門之後,林婦的外甥媳婦在屋內四處尋找,都不見林的蹤影,陪同的員警仔細搜尋,結果聞到客廳旁的小儲藏室傳出陣陣異味,開門一看,發現儲藏室角落有一個用棉被包裹的大型物體,棉被上有暗紅色血塊,員警解開棉被,赫見林婦屍體,身上有多處刀傷,明顯死亡。
員警見狀,立刻封鎖現場,並緊急呼叫支援警力及鑑識人員到場,相驗後確認林的肩、頸、胸共遭利刃猛刺11刀,致命傷是胸口的3刀。另外,警方蒐證發現,林婦住處的門鎖沒被破壞,家中物品擺放整齊,沒有外力強行進入的痕跡,因此研判是熟人所為。
警方訪查得知,林婦退休後與丈夫同住,1年前丈夫因病過世,她便獨居,平時交往單純,與妹妹一家來往較頻繁,也和鄰居友好,除買菜、倒垃圾外很少出門,也沒有欠債或與人結怨。
一個平凡的獨居婦人,怎麼會在自家遭砍殺身亡?到底是誰下的毒手?為什麼凶手殺人後,還刻意將屍體搬到儲藏室,甚至大費周章用棉被包裹?這些都是警方調查的重點。為了緝凶,警方調閱附近路口監視器,發現林婦4天前曾外出買菜,當時她穿著紅色外套,神情輕鬆,中午返家後就沒再出門,警方因此研判她在返家後遇害。
此外,警方過濾監視器影像,發現同一天下午3點多,一對年輕男女出現在路口,隨後走向林的住處,直到下午5點多才離開,當時2人有說有笑,看來十分輕鬆。這對男女是誰?跟林婦的死有無關係?警方詢問林的鄰居,大家都不認識他們,再詢問林婦的外甥媳婦,她馬上認出男子是林的余姓養子。
問及房地契 行跡可疑
原來林婦與丈夫膝下沒有子女,為了傳宗接代,20年前領養了一名5歲小男孩,養子成年後搬出老家,不常回家。最令警方訝異的是,林的外甥媳婦透露,余男日前曾打電話問她,知不知道老家的房地契及養母的私章放在哪裡?種種跡象顯示余涉嫌重大。
掌握狀況後,警方立刻派人追查余的行蹤,也擴大過濾監視器,發現林婦遇害2天後,余與女友又提著大包小包回老家,行跡可疑。另一方面,警方查出余與女友躲在基隆的朋友家,火速趕往,正巧撞見余出門打公用電話,於是上前表明身分,余則神情淡然地說:「怎麼那麼快就找到我?」
欠債50萬 鋌而走險
承辦此案的員警回憶,當時詢問余知不知道警察找他的原因?他馬上說知道,因為他殺了媽媽,冷靜的態度讓人印象深刻。余還告訴警方,他與17歲的胡姓女友一起下手,犯案後為了不讓人起疑,他要女友照常去上學,自己則躲在友人住處,神情一派輕鬆。
警方將余及女友帶回偵訊,余吐露弒母動機,表示年初為了買車給女友,向地下錢莊借20多萬元,3個月後利滾利,債務變成50多萬元,他無力償還,向養母借錢,還要養母拿出房產權狀讓他抵押還錢,都被她拒絕,因此心生怨恨。
案發當天,地下錢莊的人找到余的住處,痛毆他逼債,余被逼得太緊,便跟女友討論,一定要請養母幫忙還債,若養母再不肯,當天不是養母死,就是他被地下錢莊的人打死,女友心疼余被打,便答應和余一起回老家拜託養母。
余男向警方供稱,他與女友回到老家時,養母正坐在客廳看電視,他提起商借房產權狀抵押還款一事,又被養母嚴厲拒絕,讓他萌生殺機。回房後,他拿了一條圍巾跟一把水果刀,問女友要選哪一個?2人在房內討論了半小時,最後決定由女友拿圍巾,趁機勒住林婦的脖子,再由余拿水果刀弒母。
出了房門,余先假意與養母攀談,接著女友拿圍巾勒住林的脖子,余隨即拿出水果刀,朝養母猛刺11刀,女友則繼續緊勒林的脖子,15分鐘後,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余貼近養母觀察,確認她死亡後,先拿走她口袋裡的千元鈔票,接著搜刮家中的金項鍊、耳環、近萬元現金,隨即離開,並將首飾變賣償債。
阿姨幫求情 逃過死刑
犯案後2天,余與女友擔心屍體被發現,提著裝有清潔劑、毛巾等物品的包包重回老家,2人合力將林婦的屍體用棉被包裹,推進儲藏室,最後再清理現場,毀滅證據。
余男坦承弒母後,警方將他帶回住處,起出犯案用的圍巾、水果刀,並將他與女友依強盜殺人罪嫌分別移送地檢署及少年法院偵辦。由於罪證確鑿,2人很快被起訴,地方法院審理後認定,余為了錢殺害法定直系尊親屬,手段極為凶殘冷血,犯後毫無悔意,因此將他判處死刑,余不服,繼續上訴。
全案到了最高法院,死者妹妹出面求情,她向法官表示,姊姊與姊夫結婚20多年,膝下無子,領養余後,對他十分寵溺,但余國中時個性叛逆,經常蹺課、打架,後來還因酒駕撞死人,入獄服刑,成年後他搬離老家,但聽聞養父生病,仍回家照顧兩老。她認為林婦後來對余的管教太嚴厲,可能影響余的身心發展,姊姊枉死,她雖悲痛,但仍願意原諒余,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在阿姨的求情下,余男最後逃過一死,最高法院法官審理後認為,余沒能孝順養育他20年的養母,反而為了錢,夥同女友凶殘殺害林婦,泯滅人性,但考量他已取得死者家屬的諒解,也在偵查中坦承犯行,有教化的可能性,最終將他判處無期徒刑,要他在牢裡好好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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