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息歇停 緊縮待復甦
作為利率指標的美國10年期公債利率，在10月分曾數度向上挑戰五％，一度引發「繼續升息到7％」的恐慌討論，但是進入11月後立刻鳴金收兵；接著美國勞動部公布消費者物價指數年增3.2％，伴隨其他指標都顯示通膨持續降溫，速度還比市場預期更快，因此，美國10年期公債利率迅速跌破4.5％，華爾街帶領全球股市持續走高，史坦普500指數從10月最後一週的低點起算，短短兩週的交易漲幅達10％，漲聲響徹雲霄。
但是千萬別高興得太早！經過3年COVID-19的折騰，外加之前全球央行聯手大放水的虛胖，刺激出40年來最嚴重的通貨膨脹警訊，實體經濟如同一個長期過胖的病人，血壓飆升、血糖劇烈擺盪，雖然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卻需要時間瘦身與休養。
此外又有阿根廷、土耳其、南非等區域大國債台高築、匯率重貶的破產危機，外加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14億人的經濟活動越躺越平，就算北京政府成功守住金融潰堤的風暴，也不可能突然重現「厲害了我的國」的活力。
再用病人來做比喻，聯準會暫停升息，大概就像讓病患能出院觀察，卻離活蹦亂跳還有一段距離。如附圖顯示，聯準會升息的緊縮效用才剛開始，當通貨膨脹率下跌之後，較高的利率水準會持續產生貨幣緊縮效應，這當然也在聯準會的模型計算之內，不會出人命，只是病人就算逐漸復原，也得承受實質緊縮，離COVID-19期間的寬鬆放水有非常遙遠的距離。
說到實質緊縮，聯準會的資產負債表從2022年4月的高峰約9兆美元，一路下縮到今年11月初的7.86兆美元，尤其是今年4月，美國曾發生與加密貨幣相關的中小型銀行倒閉潮，一度迫使聯準會再擴表提供超額流動性，倒閉潮獲得控制後即加速縮表，短短7個月縮表金額高達1兆美元。
穩定受控 波動率降低
所幸中央銀行政策技術不斷進步，1980年代的聯準會主席伏爾克，得用電擊、插管等方法才能控制通膨；2020年代的主席鮑威爾有人工智慧的模型、有效掌握極為複雜的變數、也有多樣的工具進行貨幣調控，跟華爾街交易員們也能更順暢溝通。
這波升息雖然極為暴力，美國與歐洲、日本等工業先進國的經濟運作如常，沒有傷筋動骨，我們可以相信，美國與全球經濟不會陷入重大衰退，2024年不會有硬著陸。
雖然不至於硬著陸，但出現強勁復甦的機率卻也不高。我們可以大膽預測，美國的經濟增長率應該會比較接近2％的年增率，而不太可能重演剛在10月公布的2023年第三季4.9％的增長。
預期溫和增長的原因很具體，通膨巨獸雖獲得控制，但烏俄、加薩戰爭等風險未除，土耳其、南非、阿根廷、中國這些拖油瓶還甩不開。最重要的是，美國自身整體貨幣環境仍緊縮，房貸與消費貸款利率高掛，還有那些回到原點的加密貨幣炒作者、斷腿的獨角獸、暴起又暴落的新創富豪、甚至連馬斯克在內的企業主都還在療傷止痛，一切都將回復無趣的日常。
對投資人來說，股市當然永遠有瞬間暴富的機會，但是整體的預期報酬率會下調，過去那種動輒大漲3、5倍的機會將大幅減少，好公司當然值得長抱，只是達到同樣報酬率的時間會拖長、波動率也可能降低。
市場變得較無趣不是壞事，只要記得跌深的時候要多買（不要害怕崩盤）、有雙位數百分比的獲利要記得將超額部位獲利了結（不必幻想倍數利潤），然後設法準確預測元月總統大選的潛藏變數，2024年要獲得穩健的利潤，應該不難。（本文作者曾任財經雜誌總編輯與金控公司研究總處處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