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獄中服刑, 你可以渾渾噩噩過日子,鑽研犯罪技巧,也可以讀書、練字,充實自己,我選擇和別人不一樣。」曾犯下綁架案,入獄10年,「春霖山園」老闆莊明諺看過不少受刑人出獄又回籠,他認為真正原因是受刑人易被獄中氛圍同化,所以思考方式以及待人處事的方法,已是監獄模式。
講起獄中生活,莊明諺坦然不彆扭,「我從來不會刻意避諱談這塊,因為我真的放下了,沒有那段就沒有現在。」坦承做過人蛇集團、詐騙集團、偽造證件,莊明諺年輕時,迷失在金錢的慾望裡。
入獄前3年,莊明諺腦中一片渾沌,沒有思想,自我放棄,曾拿繩子上吊結果被獄友救活。他心想既然死不了,該是轉變的時候,「不想再這樣過日子,想改變自己,剛開始就看書,從佛經、靜思語、心理叢書到小說、雜誌都看。」
讀了書,他也開始思考,「監獄是個畸形的縮型社會,我們在外面社會上遇到不好的,可以敬而遠之,可是裡面沒辦法,24小時都在一起,睡覺他就睡你隔壁。」擔心被監獄的環境同化,出獄會不適應外在社會,他讓自己的思想跳脫出監獄框架,「所以我在裡面不受歡迎,因為這些同學(獄友)也不是笨蛋,不是同類人,自然被排擠,常會有行為或語言的暴力。」
他舉例,有一次監獄上折紙課程,多數人應付了事,但他會在時間內做得又快又好,「觀念很重要,要訓練自己有正確的工作態度,但別人會覺得你求表現,因為我做好了,他沒做好,就會被管理員責備嘛!」他說,在獄中不能出頭,也不要墊底,維持在中間地帶是最安全的生存之道,「但我要貫徹想法,就要捨棄周遭人對我的認同。」
儘管被孤立,莊明諺不放棄振作,在台中監獄第8年的時候,他成功申請調到花蓮外役監(低度安全管理的開放性收容矯正機構),能夠4個月放假一次,方便返家探親。
假釋出獄後,莊明諺返回南投水里老家,以無毒農法種植樹番茄,面積廣達20公頃。採訪這天他載我們駛過顛簸的崎嶇山路,來到山區中風景最美的地方,指著遠方他說,「這邊是清境的方向,這裡是彰濱出海口,天氣好還能看到日月潭。」望著山頭綿延無盡的樹番茄,他眼裡有光,「我們預計規劃做些不同的,可能是休閒農園或是露營區。」堅定向前的意志,已將他帶往明朗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