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參加實驗的學生,幾乎都在英文版測驗中,獲得較高的「外向」、「開放性」和「責任心」分數。這個令人玩味的現象讓研究人員又進行了一次後續調查,請墨裔美籍學生花15分鐘寫一篇短文,分別用英文和西班牙文描述自己的個性。這些自傳經過初步分析後都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英文自傳談的多半是個人成就、社團活動,反觀西班牙文的自傳,內容則都是集中在家人、親友和嗜好等。
研究人員推斷,之所以有這樣的差異,是因為語言與文化價值觀是緊緊綁在一起的,當我們使用不同語言描述自身,等於就是透過不同的透鏡來觀看自己。所以,操英語時,由於美國是一個個人主義的社會,學生會直覺地強調自己的成就和社交活動;而在使用西班牙文時,這些墨裔學生就會把重點改放在家庭社會,避談個人。
除了價值觀,另一個讓我們換另一種語言就好像換一個人的因素,是別人看待我們的眼光改變了。美國幽默散文作家David Sedaris在《我的語言夢》一書中回顧他學習法文的過程,覺得當時充滿挫折和脆弱感,像是變了一個人;而許多人恐怕也都有出國買東西與店員對話,因語言不熟悉而感覺受歧視的經驗。對此,有語言學者認為我們每一次與人對話,都是在進行一輪自我形象攻防與界定,不斷地在打量著對方,因此當我們換說另一種語言時,由於對象不同,旁人看待我們的方式也不同,因此自然而然就會採取不同的態度(個性)來因應。
若從文化的角度來看,學習語言的地點和場合,也會影響我們使用外國語文時的自我定位。例如在法國學法文,就可能與在台灣上法文課,接收到不太一樣的價值觀。而許多人學習語文的動機,往往是出於崇尚他國文化,通常會盡可能地吸收當地資訊,例如風俗習慣、思想觀念等,因此當我們學會另一種語文時,往往也意味著我們拓展出了另一片自我形象的新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