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歲的戴蒙過去作品經常透過人類學、演化生物學等角度觀察人類歷史和文明的演進。他在《金融時報》的文章裡提到,病菌過去一再改寫人類的歷史。幾千年前,瘟疫讓亞洲的草原民族帶著他們印歐語系語言大舉遷徙進入歐洲;稍後,大批北美原住民族因歐洲來的傳染病死於病床上--可能比死於歐洲刀劍與槍炮下的人數還要多。
這些過去的傳染病,造成了軍事失利、貿易中斷、人口遷徙或消失,對人類歷史影響深遠。而這次的武漢肺炎疫情也對全世界帶來衝擊,一些國家的死亡和確診人數至今未見和緩的趨勢。不過,戴蒙認為,武漢肺炎病毒並未對我們人類這個物種的存活構成威脅:我們的經濟也許會受到重創,但是它終將回復正常,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它並不會像歷史上的一些傳染病一樣帶來軍事的潰敗、人口的崩塌、或土地的廢棄。
但是,戴蒙說,有其他一些威脅到人類存續的危機是目前真實存在的。它們可能消滅我們整個物種,或對我們的經濟活動和生活方式造成永久性的損害,但是它們卻不像武漢肺炎病毒一樣,激發我們強烈的動機去預防和對抗它們,原因在於它們並不是即刻以親眼可見的方式戕害我們。成功處理這次的疫情危機,或許可以激發我們採取行動,對抗這些更重大的危機,這就是他眼中病毒將給人類帶來的希望。
戴蒙心目中我們正面對的重大生存危機包括了四個:核武的威脅、氣候變遷、對關鍵能源非永續性的使用(特別是森林、海洋資源、表土、淡水)、以及全世界生活水平的巨大差異。
戴蒙說,在這樣的背景脈絡底下,武漢肺炎危機所謂的正面作用,是它可扮演激發動機的角色。武漢肺炎的症狀是清楚可察覺的,它的原因毫無疑義是病毒引起的,它導致死亡的後果直截了當,沒有定義或度量上的問題。相對來說氣候變遷的後果無法簡單地判斷或是評量,但是它對人類損害卻比病毒要嚴重多了。
不過武漢肺炎危機能否發揮激發動機的好處,要看世人對這個全球性的危機是如何回應。戴蒙說我們可以從過去的國家如何處理國家危機得到一些指引。他提到他最近寫的另一本新書《大動盪》裡,建立了12個決定國家走向的預測指標(outcome predictors),它們反映一個國家因應國家危機成功的可能性。其中重要的指標包括:承認危機存在的事實、承擔責任並採取行動、以及誠實的自我評斷。
他舉了日本的例子,十九世紀黑船事件打破了日本的鎖國,日本認知到自己的弱點,採取行動,誠實自我評斷自身的軍事力量,透過變法維新擠身強權之列。他說,如果全世界能聯合起來共同面對危機,如今的疫情可能代表全球合作的光明時代的開始。
參考資料:Financial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