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培養電影創作人才,滿滿額創作香港有限公司(mm2 Entertainment Hong Kong Limited ,以下簡稱mm2香港)於2017年推出新晉導演計劃,從參賽短片作品中選出3位「mm2大獎」得主,與他們簽署拍攝劇情長片的合約,首屆得獎導演為李駿碩、林森和謝家祺,分別完成《濁水漂流》《窄路微塵》與《七月返歸》。
《窄路微塵》以疫情期間香港為背景,描述張繼聰飾演的清潔公司老闆「窄哥」,與帶著女兒的單親媽媽(袁澧林飾)因工作結緣,毫無血緣的「一家3口」相濡以沬,儘管生活艱難,仍努力在夾縫求生存,入圍上屆金馬獎最佳男女主角獎,並拿下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
導演林森談及故事靈感表示,拿到mm2大獎後,與多年編劇夥伴鍾柱鋒構思劇本。某次2人相約見面,鍾柱鋒看到一群罷工抗議的清潔工,想到他們多半在大清早或深夜工作,民眾看到他們辛勤工作的機會不多,卻能享受到他們勞動的成果。此外,清潔工專門清理別人的「問題」,自身的問題又該找誰處理?如此開啟對故事的想像。
從創作角度來看,主角是清潔人員,恰可透過他的職業特性接觸到各階層的人與生活空間,檢視香港社會樣貌與人性百態,呼應林森與鍾柱鋒長期對社會邊緣人物的關懷。
原先劇本結合外星人等科幻元素,卻被監製文佩卿否決。她的考量是新導演應在第一部長片保留強項,例如林森的短片《黑哥》《豹》都聚焦他擅長的香港小人物,希望他繼續發揮優勢,用寫實的手法說故事。
《窄路微塵》的出資者除了mm2香港,還有逾10名獨立投資人。文佩卿坦言,當時公司成立未久,不易吸引電影公司合資,於是向外尋求其他產業支持。不料疫情爆發,投資人信心也跟著動搖,還好主創團隊為反映現狀而調整劇本,文佩卿以此說服投資人支持拍攝「記錄時代的電影」,終於順利完成。她透露本片總製作費與《濁水漂流》相當,據悉約港幣1,000萬元(約新台幣3,886萬元)。
全片從發想至完成歷時4年,實際拍攝天數21天。前製期間,文佩卿與林森一起面談主要劇組人員和演員,正式開拍後,她要求林森至少提供前5天的拍攝順序表(shot list),「讓攝影師、美術組、導演組的副導和場記有概念,知道每天拍攝場景在哪裡、有多少鏡頭,以免浪費資源。」
林森坦言,shot list的確有參考作用,但現場也有很多突發狀況,不見得能完全按表操課。他在片場會跟相關人員多方討論;還好劇組核心成員從攝影師、美術指導到配樂家都是他的舊識,大家已有默契,合作較順暢。
疫情帶來波折,拍攝場地處處碰壁,演員也換了一輪。
最困難的是疫情帶來的波折。林森舉例,原定為清潔公司的拍攝場地空間較大,後來因疫情延後拍攝。等到開拍時,可使用的範圍已與當初設定不一樣,劇組活動空間也受到限制。
另外,尋找男主角窄哥與母親的居所時也處處碰壁,很多林森覺得適合的場地,皆因疫情而被拒絕。文佩卿補充,拍攝街道時需經相關單位批准,以前只要3天前申請即可,疫情期間必須提前2週,增加作業難度。
除了地點,飾演單親媽媽Candy和女兒細朱的演員也換了一輪,分別由袁澧林和董安娜接手。模特兒出身的袁澧林演戲經驗不多但角色吃重、董安娜是零經驗的素人演員,林森又是新手導演,因此開拍前頗為忐忑。
所幸袁澧林拍攝前主動找時間與董安娜培養感情,2人在拍攝現場激盪出的火花讓文佩卿很驚喜。她解釋:「與經驗豐富的演員相比,她們在片場的反應很直接,完全不會注意攝影機的位置,是很真實的演出。」
飾演男主角窄哥的張繼聰是劇本階段就設定好的人選,林森表示,香港觀眾印象中的張繼聰有喜感與活力,由他飾演不善言辭的中年男子是有趣的反差。原本角色年齡比張繼聰大十幾歲,但張繼聰建議調整成自己的實際年齡,林森也依此修改劇本。
張繼聰和袁澧林因《窄路微塵》入圍上屆金馬獎最佳男女主角,而負責配樂的黃衍仁則抱走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活躍於香港劇場界的黃衍仁於2021年以《濁水漂流》入圍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和電影歌曲,他與林森自中學時代就一起聽音樂、看電影,了解彼此的喜好,此次不需太多溝通便能抓到對方想法。
林森首次獨立執導長片,努力提升在片場的執行能力。
林森與任俠共同執導電影《少年》,雙雙入圍前年金馬獎最佳新導演,他表示,當時任俠負責現場拍攝工作,他著重與演員溝通,2人互相依賴。這回林森首次獨立執導長片,得努力提升在片場的執行能力。林森說:「導演在現場要做很多決定,《少年》的經驗對我思考該怎麼拍,很有幫助。」
近年,香港觀眾開始支持本土電影,《窄路微塵》創下港幣850萬元(約新台幣3,300萬元)的票房。展望未來,文佩卿更關注港片在國際市場的表現,「我們現在用很低的成本拍電影,但無法跑得很遠。我們的故事或想傳遞的訊息不應該只留在香港,要把想法推廣到海外,讓更多人看見。」
新銳向前衝 林森
編劇、導演,香港演藝學院電影電視學院導演系畢業,作品涵蓋劇情短片《綠洲》《黑哥》和紀錄片《人在皇后》《夜以作日》等,2021年與任俠合導《少年》入圍第58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
監製找優勢 文佩卿
監製及編劇,香港藝術學院和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畢業,西班牙龐貝度法布拉大學認知科學及互動媒體碩士,監製作品包括《救殭清道夫》《一秒拳王》《濁水漂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