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愛情故事從唐代流傳至今,深植人心。但在主角化蝶雙飛的淒美完結後,大喜之日、新娘投墳自盡的太守之子馬文才,人生變得如何?卻少有作品提及。
舞台劇《馬文才怎麼辦》的故事即是從梁祝死後、以馬文才為主角展開,由「陳家聲工作室」團長徐宏愷原創,於2018年入選「臺北表演藝術中心創意節目前期展演計畫」,2020年底以讀劇形式發表。受疫情影響,直到今年底才正式搬上舞台首演,並委由「黑白文化」改編漫畫,獲文化部「漫畫創作及出版行銷獎勵」35萬元補助。
黑白文化近年規劃的「黑白劇場」書系,陸續將《陰間條例:冥戰篇》《過氣英雄傳》《新社員》等劇場原創劇本改編成漫畫。總編輯柏雅婷回憶,原先是與陳家聲工作室討論另一部劇本,但看完《馬文才怎麼辦》的讀劇後,就提議先改編。「一是這部劇本大致底定,先前遇過改編時原作還在修,漫畫家執行較困難。再來是故事的衝突感很強,非常有趣。」
漫畫有創意 柏雅婷
師範大學美術研究所美術理論組碩士,現為黑白文化總編輯、超展開策劃有限公司負責人,以「彩虹燦爛之地」系列《或然與必然》入圍金漫獎第14屆漫畫編輯獎。
劇場有笑哏 徐宏愷
台灣大學戲劇系畢業,現為陳家聲工作室團長,編導多部作品,2017年以《阿北》獲台北藝穗節首獎「永真藝穗獎」,2020年獲選為國藝會「2020 Taiwan Top」演藝團隊。
徐宏愷當初看了國光劇團的《梁祝》,其中反派馬文才的丑角設定,讓他動念想創作《馬文才怎麼辦》。「傳說的紈褲子弟、花花公子,會是這樣的形象嗎?有些顛覆我的想像。」他進一步研究其他作品,「梁山伯、祝英台的角色形象都很相似,但馬文才卻相當多變;凌波、樂蒂的版本甚至沒有馬文才,只在對白裡提及。」
因為是劇場改編,漫畫家也透過繪製分鏡徵選,「試鏡」選出。
「馬文才真是花花公子嗎?他家是什麼樣子?其實沒人知道,所以我說了算。」徐宏愷續寫的梁祝,重塑了馬文才,「他是乖乖聽話的小孩,完全沒想過、甚至也根本不用想他的未來,因為家裡都會安排。但有一天全世界都說他是壞蛋、祝英台因他而死,那他該怎麼辦?」劇情也聚焦家庭議題,馬太守與夫人的形象更鮮明,並虛構妹妹一角,增添衝突與反差。
2021年,《馬文才怎麼辦》特別舉辦改編漫畫家徵選活動,柏雅婷笑說因為是劇場改編,「乾脆連漫畫家也透過『試鏡』選出。」徵選方式是提供一段劇本,請參加者繪製分鏡,最後是由新人漫畫家「惡魔君」出線。評審之一的徐宏愷說:「惡魔君畫出角色幽微的內心小世界,在劇本框架下還能有自己的創作,讓我們很興奮。」
柏雅婷坦言黑白文化是獨立出版社、規模不大,能給成名漫畫家的資源較少,「但我們能提供有興趣往商業出版的新人漫畫家一個舞台或跳板。」然而畫單行本對新人而言也是挑戰,「與同人誌不同,一次可能要畫100頁以上,篇幅越長,要設想故事前後連結會更需要經驗。」她透露《馬文才怎麼辦》的漫畫敘事有些調整,「整體是依舞台劇時序,但每7至8頁有一個完整段落,以減輕漫畫家創作壓力。」
此外,舞台劇透過事件發生、堆疊,逐漸呈現角色內心狀態,但漫畫裡的馬文才常會在腦中自我辯證,有更多的內心戲,並且刪去不少對白。柏雅婷說明,舞台劇會用較多台詞,讓觀眾知道正在發生的事。不過漫畫可以用蒙太奇的方式敘事,「有些情節前面畫過,後面就算不提,讀者也能理解。」
柏雅婷分享,最初打造黑白劇場書系的目的之一,是希望用內容轉譯達到行銷宣傳效果。「小公司行銷預算不多,如果宣傳上能產出可以賣錢的新內容,就有機會讓損益兩平。」例如黑白文化的「彩虹燦爛之地」系列漫畫與「甜耳朵讀劇社」合作推出廣播劇,「透過舉辦現場讀劇活動,可以獲得票房收入,我將這個方式定義為宣傳,也不期待能賺錢。」
舞台劇及台漫市場合作能讓彼此受眾互相接觸,打破刻板印象。
漫畫的出版時程,會配合舞台劇演出的檔期。柏雅婷說:「這是從《過氣英雄傳》獲得的經驗,當時在中山地下街的書店有展示,出版書籍才有機會獲得通路的曝光。雖然很難換算多少人是因此走進劇場看劇,但有不一樣的宣傳管道,就有更多擴展市場利基的機會。」
徐宏愷觀察,舞台劇及台漫市場近年雖有成長,仍相對小眾。「藝術形式會被發明,一定是有受眾喜歡。但沒有機會進一步瞭解,就無法產生興趣。」雙方合作可以讓彼此受眾互相接觸,打破刻板印象,「劇場觀眾可能會對台漫的內容感到驚喜;漫畫讀者或許也會發現劇場跟以前不太一樣。」
《馬文才怎麼辦》單行本印量不多,由於黑白文化是接受委製、僅負責發行,因此銷售收益歸陳家聲工作室。柏雅婷評估紙本獲利不易,「現在做出版品,可能更重要的是在歷史留下痕跡,因為會存放在國家圖書館。」明年2月計畫發行電子書,版稅則雙方對分。黑白文化還將在明年台北國際書展期間舉辦「電子書增補計畫」,「屆時舞台劇已演完,觀眾或讀者可以到書展現場,一起想想希望在電子書裡看到什麼內容,我們會試著放進去,感覺會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