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操盤過無數場演唱會,穿著低調潮牌、身材高大的周佑洋這天下午出現在台中洲際棒球場、坐鎮五月天演唱會彩排,依然沒有一絲放鬆。傍晚時分,接近演唱會開場,他忽然轉頭問記者有沒有看過五月天演唱會,「真的很精采!你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周佑洋邊講眼睛邊閃著光芒,好像這也是他第一場演唱會。其實,今年剛好是他領軍必應創造的第十個年頭。
2014年成立的必應,是台灣唯一有軟體設計能力及硬體設備的展演製作公司。「其實像我們這樣『軟、硬複合體』的公司,不只台灣,全世界目前也還沒有第二家。」雖然舉世無雙,但周佑洋說,外界不會care必應是什麼樣的公司,只會在意必應可以做出什麼。
「我們的產業算是服務業,是在服務藝人,讓他的演唱會變得很好看。這些音響、燈光、影像…所有的東西,都是在做一件事,就是歌手在台上唱歌,帶給你的氣氛是什麼。就像當年我帶陳盈潔在工地秀唱一首〈海海人生〉,後面打的燈、舞台效果一樣是在做氣氛,只是現今的工具更多、更新了。」
周佑洋入行近30年,可以說是參與、見證了唱片業的變遷及興衰。他學生時期便嚮往做演唱會,「但那個年代還沒有源活,也沒有天空藍、巨炮這些演唱會製作公司,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入行。」他從燈光音響公司的小弟做起。周佑洋是公務人員家庭出身,他父親一心希望他考個基層公務員,有穩定收入就好,他卻只想做自己有興趣的事,「後來去當唱片公司宣傳,薪水只有2萬元出頭的。」他是退伍後在報上看到金瓜石音樂在找活動宣傳,他沒有猶豫就換跑了道。
「金瓜石有許多大咖台語歌手,他曾帶陳盈潔、白冰冰等藝人趕場跑工地秀、廟會,也有了機會參與構思歌手發片記者會,「印象最深是李茂山要在某個飯店辦發片記者會,專輯名稱叫『東山再起』,我就想說設計一座火山,然後在裡面裝一個煙火,往上噴的時候讓記者拍照,結果廠商把煙火裝反了,煙火朝下噴發,上面只有黑煙,地毯還燒了一個大洞…」雖然創意最後失敗,但周佑洋也練就處變不驚的功力。
1999年周佑洋進入滾石唱片當電台宣傳,「剛好遇到五月天發行第一張唱片。」彼時便建立了革命情感。五月天都暱稱周佑洋「洋公」,這後來也成了他的江湖名號。「我記得我進公司不到一禮拜,任賢齊的《心太軟》專輯破百萬張銷量,那也是台灣最後一張百萬專輯,之後MP3什麼的就一直上來了…」
2000年開始網路爆發,實體唱片式微,周佑洋離開滾石後,曾經去音樂人陳樂融的公司,幫忙創立音樂網站,有機會參與當時的串流先驅,還去過一家寄居蟹演唱會製作公司,「那時就參與過五月天及陳昇跨年演唱會。只是這家公司出現太早了,後來幾乎沒有演唱會可做。」
大環境不好,他後來去了北京,並巧遇貴人謝芝芬(現為相信音樂營運長),「小艾姐以前就是我在滾石的企劃主管,她說他們要回台灣另外開相信音樂,問我願不願意一起回去,負責演唱製作部門。」彼時的五月天聲勢已經不同凡響。
2006年周佑洋進入相信音樂演唱製作部,一開始部門只有3個人,在做完幾場五月天演唱會後,慢慢強大,部門擴編至15人。2014年周佑洋帶著部門從相信音樂獨立出來,並整併了包括舞台設計、燈光音響硬體設備等另外五間公司,創立必應。
「但整併的過程還是非常痛苦,我這搓白髮就是這樣冒出來的…」周佑洋坦言,幾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公司文化,做事也有不同的邏輯跟方法,「本來是談戀愛,只需偶爾見一面,現在結婚了,就要共處一個屋簷下。」他不諱言陣痛期滿長,「我們組織改革了很多次,還試過軟硬體併在一起,變成5個軟硬體都有的部門。」後來慢慢才走出比較好的模式,「現在我們是軟體的部門裡面都會有懂硬體的人。」這也成為必應最強的優勢。
只是一場疫情讓所有演唱活動戛然而止。「其實疫情前,我們的案子就已經都排好了,所以疫情的頭2年我們的心情其實還好,就持續在做演唱會的前置,也開始找新的東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