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電影環境而言,原著改編電影因為故事樣貌有所本,或有知名度,較容易拍成,但我的7部電影都是改編作品,只是巧合。對我來說,不管漫畫、小說,都只是藉原著的設定來實現自己的原創。」吉田大八分享改編的創作經驗時表示,「往往是原著的故事提出問題、與我對話,讓我想進一步回答。」
導演不受限 吉田大八
生日:1963年10月2日出生於鹿兒島
學歷: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畢業
電影代表作:
- 2007年《窩囊廢們,讓我看看悲傷的愛吧》入選坎城影展「國際影評人週」
- 2010年《野薔薇理髮院》獲富川奇幻影展亞洲電影奈派克獎
- 2013年《聽說桐島退社了》獲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導演等6項獎
- 2014年《紙之月》獲東京影展觀眾票選獎、宮澤理惠獲影后
- 2017年《羊之木》獲釜山影展評審團大獎
進入影壇之前,吉田大八已有20年廣告導演資歷,2007年首部電影《窩囊廢們,讓我看看悲傷的愛吧》入選坎城影展「國際影評人週」單元,黑色喜劇搭配漫畫,衝破倫理禁忌的表現,一鳴驚人。吉田大八說,當年對原著小說一見鍾情,腦中浮現畫面,於是拍成電影。
他的第二部電影《結婚詐欺師》靈感來自日本男人謊稱是美軍上校的騙婚新聞。吉田大八對這個人物有興趣,與編劇香川正人編寫故事時,發現以此為藍本的半紀實小說,但最後電影只保留主角設定,其餘全是原創。另一部《美麗之星》是因吉田在大學時期就很喜歡三島由紀夫原著,想搬上大銀幕。
吉田大八自認,拍片以來從未忠於原著,「基本上目前遇到的作者都能諒解,我的再詮釋也拉到一個高度,所以結果皆大歡喜。」
吉田大八的7部電影,除上述三部是他先看到原著,另外四部都由別人推薦。「但對我而言,一樣都是讀後感的延伸創作。」他表示,每次改編都不太一樣,有時以小說最核心的一句話當主軸,有時是找出原著整體的調性與質感。「我的讀後感單純是我的,與其說忠於原著,不如說忠於我自己。」
吉田大八自認,拍片以來從未忠於原著,他也都會先告知作者可能大篇幅修改,「基本上目前遇到的作者都能諒解,放手讓我改編,我的再詮釋也拉到一個高度,所以結果皆大歡喜。」但到了《羊之木》卻碰上前所未有的改編難題。
《羊之木》漫畫仍在連載時,製片井手陽子推薦給吉田大八,「如果有興趣要不要先把它搶下來,否則就沒機會了。」
《羊之木》改編自山上龍彥原作、五十嵐三喜夫繪製的漫畫,2013年漫畫仍在雜誌連載時,製片井手陽子推薦給吉田大八。因為日本影視界都在搶原著,出現有趣的作品大家都虎視眈眈,所以製片告訴吉田,「如果有興趣要不要先把它搶下來,否則就沒機會了。」吉田看了漫畫,覺得故事透過官方安排一群更生人到偏鄉定居、重新做人的概念很有意思,就想嘗試。
一年後漫畫連載結束,吉田大八邀《結婚詐欺師》的編劇香川正人改編,因為香川是《羊之木》原著的粉絲,也曾撰寫漫畫原作,對電影與漫畫都有研究,可以借助他的觀點共同找出影像上的詮釋。
《羊之木》原著有11位「新居民」,各有殺人、性侵、偷竊或詐欺等前科,如果要描繪每個角色的輪廓,篇幅太多,無法在兩小時的電影中呈現,因此得重新調整。吉田大八與改編劇本的香川正人每個月見面兩、三次,逐行研究寫出的劇本,每次都經過10到12個小時的馬拉松式討論,再約一、兩週後進行下次討論,花了一年才有接近完成版的劇本。
吉田大八表示,後來劇本逐漸聚焦於六位更生人,與接待他們的市府課員,因為要強調贖罪與各自背負犯罪的過往,因此讓六位分別犯下不同理由的殺人重罪。「可是第一個完整版偏向喜劇,與我初次看原著感受的魅力不同,所以請香川從頭再寫。又用同樣的方式,寫出現在的劇本。」確定劇本與人物設定後,再依角色的性別、年齡、職業等條件開始接觸演員。
「選角最重要的是每個演員的角色都很協調,我常覺得劇本寫好、選角確定後,電影已經完成一半了。」
吉田大八電影的角色形象鮮明,從《窩囊廢們,讓我看看悲傷的愛吧》裡的佐藤江梨子與永作博美,到《聽說桐島退社了》裡的神木隆之介、東出昌大、橋本愛,或《紙之月》中的宮澤理惠、池松壯亮,不只觀眾印象深刻,也讓演員因表演獲獎。「選角最重要的是每個演員的角色都很協調」,吉田大八充滿自信的說:「選角是我的強項之一,講極端一點,我常覺得劇本寫好、選角確定後,電影已經完成一半了。」
《羊之木》中,錦戶亮飾演串聯六位更生人的主角「月末」,吉田大八欣賞他纖細且真實的表演,「錦戶亮雖是演歌雙棲的偶像,卻可以把明星氣息壓下去,成為電影中和一群怪人相處的平凡人。」錦戶亮看過原著,但表演前並沒特別準備,吉田大八形容:「我們的交流有點像音樂人,我把劇本當樂譜交給他,他熟悉樂譜後,到現場直接演出,很精準的抓住感覺,我頂多在表演節奏上微調。」另外,松田龍平飾演看似溫和的送貨員,也把角色的矛盾感詮釋得很好。
除了演員,故事地點「魚深市」的環境氣氛也是《羊之木》不可或缺的一環。吉田大八勘景有三個條件:沿海人口嚴重外移的小城、附近有懸崖、還要有獨棟的市公所建築,最後找到日本北陸富山縣的魚津市,「完全符合,沒有比這裡更理想的,而且與故事的魚深市只差一個字。」
《羊之木》在魚津市拍攝大約一個多月完成,當地對外來者很友善,拍攝時市府觀光課也大力協助。吉田大八笑說:「有趣的是,片中錦戶亮演觀光課的課員『月末』,來招呼我們拍片的也是當地觀光課的課員。」
片中虛構的魚深市「諾羅羅半人半魚神」傳說,是故事重要的神祕象徵,為創造神明祭典的傳統歷史感,除了在劇本與美術下功夫,祭典重頭戲的大批臨演,也仰賴魚津市居民踴躍參與。影片殺青後,諾羅羅神巨大的魚頭雕像,一直留在當地,等電影上映後再移至市中心,成為觀光地標,吸引不少影迷朝聖。回顧這段過程,吉田大八說,他曾到許多地方拍戲,但這次在魚津市最難忘,就像電影形容當地的台詞:「人情溫暖、魚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