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炯炯認為,紀錄片最重要的是拍攝者和被拍攝者之間的關係,透過作品產生一種對照的鏡像。「在《萱堂閒話錄》拍我祖母時,其實是追溯我從哪裡來、我是誰?我往哪裡去?拍《癡》裡的張先癡時,也是如是。都是在照鏡子,在另一個時代的歷史風貌裡,與當今的我進行一個互文關係、一個對照。」
《癡》訪問紀錄傳主張先癡的部分在2012年拍了一個多月,之後邱炯炯回北京看素材後,寫出《癡》的腳本,相當於把故事重構一遍。為呈現張先癡東飄西盪的人生,邱炯炯一開始就決定以搭棚拍攝的方式解決場地問題。「外景很麻煩、基本上不可能實現,所以就用工作坊影像的創作。影棚搭在我父親朋友的工廠籃球場上,像馬戲棚一樣,在裡面非常私人、自由。」演員則在棚內組設的布景當中重現故事情境。
「我記得是2013年4月搭棚、5月建組進棚,拍了2個月左右,到7月4號殺青,非常自我生產的方式。」拍攝過程中,邱炯炯展現藝術上的創意,「在封閉的影棚拍攝就像在工作坊進行有溫度、手工感的創作,特別像電影原初的體驗。我從事當代藝術,知道貧困藝術如何將天然粗糙的廢品變成寶,所以大膽嘗試,將大家熟悉的材料:塑料、布料、破布,變成河水、荒地、豪宅等,盡量讓觀眾看到材料本身的質地,從而建力效果、張力,有種裝置藝術的感覺。」
「那種手工打造的舞台狀態,與我從小跟祖父的川劇團巡迴演出有關,也與我的繪畫背景和喜愛早期默片有關。」邱炯炯強調,「棚拍可以不被打擾,以事後配音創造非常安靜的創作空間,而且舞台都是象徵、極簡的方式,省錢又低碳。」最初5個半小時的《癡》導演版,只花20多萬人民幣(約100萬新台幣),後來製片人孔麗葒拿到日舞影展後製基金,又再製作2個多小時的國際版,並入選瑞士盧卡諾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