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永祥也經歷過那樣的時刻。回憶小學時代,他說:「我們小時候,會拿一個竹竿,上面沾柏油,去黏樹上的蟬,黏蟬回來以後,用繩子綁著讓牠叫,當然就死掉了。還有抓到金龜子,我現在很少看到金龜子,抓到以後拿個線綁著牠一直甩,牠會一直飛…」他模仿金龜子飛行時的狀聲,「一樣,就死掉了。」
生命的消逝總是最快給予人們震撼教育。養貓多年的錢永祥,有過一個悲傷的經驗。那是2010年左右,他送一隻老貓去醫院,「醫生說,貓老了,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你帶回家,好好陪牠吧。」那時早有動物的安樂死概念,「可是醫生沒有給我這個建議,我也不懂貓的病到底是多嚴重,我也不懂…」
後來貓在他家痛苦抽搐了好幾個小時,才走,「其實那個時候就應該當機立斷給牠做安樂死,就好了…」他語氣難掩遺憾。
他談起剛自英國返台的年代,路上經常看見路殺。我們帶他到台大校園拍照,離開時我看見一隻小動物死在路上的乾屍,忍不住跟他說,而他只是淡淡回覆:「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回憶彼時路殺的情況,是幾乎每趟出門,一定會看見狗被輾死的屍體,「會想,我不要開車壓到屍體就很好了,現在回想起來,台灣這幾十年,特別是我覺得年輕一代,價值觀有改變,對於生命,對於痛苦,對於殘酷,變得更為敏感。」他提起座談會上小學老師說的故事,說教育重在疏通,而非禁止,他出書、做翻譯,為了也都是增加討論,深信知識會帶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