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到曹里歐在13、4歲時,曾自編自導自演一齣名為《生日禮物》的劇作,故事講他得到一條魚,帶去學校,但每個人都在嘲笑他的單純,覺得那根本沒什麼。「劇本的結尾是,他在現實世界一直被打壓,但他用燈光照射小魚缸,讓整個房間都變成海洋…那隻魚就這樣守護著在現實裡受挫的他。」她傳來照片,少年曹里歐專注看著一隻擺尾招展,悠游自得的孔雀魚,像看著等待突圍的自己。
沒多久後,他又寫下一首名為〈粉紅河馬〉的詩,講一隻河馬被排斥、訕笑,起先牠也覺得自己醜,但最後這隻粉紅色河馬決定要愛自己的與眾不同。吳俞萱說:「他用字簡樸,情感真實,講孤獨與獨特,以及自我接納的過程。那跟發明出妮妃雅,是一樣的事。」
在實驗中學,曹里歐也穿上高跟鞋,模仿韓國女團登台演出。曹慧敏提到當年得知此事,心裡嘀咕:「為什麼要叫他扮女生?你知道鞋子很難買嗎!」所以重點在鞋子很難買?「對啊!我還帶他去香港買…」我說她心態開明,她不置可否:「孩子想做什麼就什麼,最好你的興趣就是你的工作。學習也不用強迫,想念就念,自己負責。我一向都是這樣…」
茫然探索中 妮妃雅熱情登場
自由的母親,培養出自由的孩子。中學畢業,曹里歐飛到英國創作藝術大學念服裝設計。在那裡,他留長髮,嘗試變裝,在路上也曾被罵「trainie(變性人)」,但他已經學會不在乎。冷漠是絕佳保護色,這大概也是妮妃雅教他的事,像她在實境秀的自我介紹:「人們第一次認識我,通常會覺得我是一個冷血臭婊,想我是不是心懷怨念要殺人,或是哪裡不開心?但我就是一個怪咖。」
大學畢業,他從英國返台,服役、退伍後,又陷入憂鬱。世界仍是一個小魚缸,仍只有灰色的河馬。他自問:畢業了,出社會了,再來呢?下一站要幹麼?「我完全不知道。最後去學美甲,又去西服店幫人改衣服,5個月後我就覺得腦細胞快死光了。」
就在這時候,妮妃雅正式誔生、占據曹里歐的身軀,像伸手拉住一個茫然墜落中的孩子。那年他22歲,白天以曹里歐身分上班,晚上用妮妃雅身分在夜店表演。他藉著她綻放光芒,如孔雀魚尾鑲了鑽,粉紅河馬長出翅膀。《雙面曹里歐》的導演潘信安還記得當時遇到她,「很熱情地說:『來拍我!來拍我!』」2人約好採訪,「結果進到他房間的瞬間我就想,這個人跟表演的狀態差太多了吧!非常尷尬,非常安靜,叫我坐在一個地方,然後就不理我了…」他形容妮妃雅像一個人進入了flow(心流狀態),那曹里歐呢?他有點失語,找不到形容詞,「會不會有點像還沒開機的人?」我說。
分離或合一 只是保持做自己
曹里歐和妮妃雅之間,存在著不可解的距離,然而這合一的魔幻時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我們問,妮妃雅這個名字怎麼來的?「就寶可夢伊布進化體(的日文名)…」在錄第一集實境秀時,妮妃雅有跳出來跟你講什麼嗎?「就放輕鬆…」所以曹里歐是一個軀殼、讓妮妃雅降靈?「降靈喔…」他面露疑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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