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21 05:58 臺北時間

【全文】《阿紫》記錄台越婚姻 吳郁瑩低預算捕捉底層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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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
紀錄片《阿紫》聚焦一位嫁到台灣的越南女子,藉由她的家庭生活呈現新住民跨國婚姻處境。(好威映象提供)
紀錄片《阿紫》聚焦一位嫁到台灣的越南女子,藉由她的家庭生活呈現新住民跨國婚姻處境。(好威映象提供)
紀錄片《阿紫》聚焦一位嫁到台灣的越南女子,藉由她的家庭生活呈現新住民跨國婚姻處境,獲上屆台北電影獎最佳紀錄片和最佳剪輯,亦是2019年桃園市公民紀錄片首獎得主。
導演吳郁瑩現居美國,在當地從事紀錄片剪接工作近20載,也有製片相關經驗,兩者對她的田調作業和實際拍片都有助益。雖然籌資不易,她仍在經費有限的情形下、耗時2年完成這部作品。
小兒麻痺的阿龍(左)行動不便,在母親堅持下娶了越南新娘阿紫(右)。(好威映象提供)
《阿紫》以阿紫和阿龍為主角,小兒麻痺的阿龍行動不便,原打算孤老一生,在母親堅持下娶了越南新娘阿紫。阿紫是爸爸最疼愛的女兒,來自貧困的農村,為改善家人生計嫁來台灣,如今與阿龍育有2個女兒,落地生根。
該片入圍2019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吳郁瑩出席映後座談表示,起初想拍雲林單親爸爸的故事,接觸後才知道,很多當地人的配偶是新住民,才轉向了解她們,因而認識阿紫。
吳郁瑩在美國擔任剪接師,接觸很多以邊緣人為題材的紀錄片。

聚焦邊緣 吳郁瑩

  • 生於台灣嘉義,現居美國。
  • 長期擔任知名紀錄片導演David Sutherland的剪接師。
  • 代表作:
  • 執導紀錄片《阿紫》,獲2020年台北電影獎最佳紀錄片、最佳剪輯獎;2019年桃園市公民紀錄片首獎、2019年入圍金馬獎最佳紀錄片。
  • 紀錄片《Country Boys》 《阿嬤候選人》《Kind Hearted Woman》剪接
  • 紀錄片《Marcos Doesn't Live Here Anymore》《The Mosuo sisters》剪接暨聯合製作人
吳郁瑩在美國擔任剪接師,長期與知名紀錄片導演David Sutherland合作,接觸很多以邊緣人為題材的紀錄片。因此一旦她萌生當導演的念頭,便想拍台灣角落、遭大眾忽視的人。由於她在嘉義出生,所以鎖定雲林做田調,回台工作時,探視父母也較近。
吳郁瑩為紀錄片《阿嬤候選人》擔任剪接,描述高齡94歲的桃樂絲哈德克參選美國參議員的故事。(翻攝自stillinmotion.com)
過程中,吳郁瑩認識了很多雲林的新住民,後來選擇拍阿紫和阿龍;一方面他們有意願,一方面是這對夫妻散發某種魅力。「即使其他人的故事更具戲劇性,可是我直覺他們的性格和表達自我方式,可以讓我長時間去挖掘更多東西。」
長期蹲點是拍攝紀錄片的基本功,《阿紫》從發想到完成耗時近6年,實際拍攝約2年。吳郁瑩每次回台都停留3週,幾乎每天去阿紫家「待命」。雖然很多時候都在空等,但她寧願每天到場,就怕漏掉重要畫面,「如果沒拍到會很嘔。」
導演想真實、不帶批判記錄他們的生活,讓每個人的聲音都被聽到、立場被看到。
長時間的相處,讓吳郁瑩慢慢得到阿紫一家人的信任,連阿紫的婆婆和大伯都在鏡頭前毫不忌諱地表達對媳婦的不滿、對弟媳的成見。如何辦到的?她解釋:「我就跟他們說,想真實、不帶批判地記錄他們的生活,讓每個人的聲音都被聽到、立場被看到。」
阿紫(中)返回越南探親過兩次,吳郁瑩也帶著團隊隨行。(好威映象提供)
回想起來,吳郁瑩認為過程中遇到的挫折不算什麼,「當然有些想拍的東西沒得拍、想訪的人不給訪,會覺得很沮喪,這是一定會經歷的,不能說是多大的困難。」
但也有順利的時候。例如去學校拍阿紫的小孩時,校長和老師都給予協助,阿紫夫婦也常幫她打通關,「在地方拍攝還是需要人情、人力的資源連結,要尊重當地人。」
拍攝人物前,吳郁瑩會先聽取執行製作建議,修正內容和提問方式,確保不會冒犯對方。
吳郁瑩也隨阿紫返回越南家鄉探親過2次,各停留2週左右。期間有一位當地的執行製作(local fixer),協助吳郁瑩與被拍攝者溝通協調,並認識當地文化習俗、禁忌等。吳郁瑩拍攝人物前,會先聽取執行製作的建議,修正內容和提問方式,確保不會冒犯對方。
吳郁瑩說:「這位執行製作幫了我很多,如果在台灣也有這樣的角色協助我,會非常輕鬆,可惜目前還沒找到。」
長期蹲點是拍攝紀錄片的基本功,吳郁瑩拍《阿紫》,從發想至完成耗時近六年。(好威映象提供)
吳郁瑩解釋,即使她是在家鄉拍攝,但各地民情仍有所不同。由於拍紀錄片最重要的,就是導演與被攝者的關係,一定要尊重、體諒對方,因此她還沒辦法放心交給別人處理。
從剪接師升格至導演,吳郁瑩不諱言,剪接經驗對導演工作助益良多。一般認為拍紀錄片最重要的是蹲點,也無法刻意安排事件發展,但她認為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去挖掘,此時剪接經驗便有助於挑選適合深入拍攝的素材,為故事的發展定出方向。
吳郁瑩邊拍邊剪,修正的版本難以計數。「最卡的地方是阿龍和阿紫吵架那段,本來沒有放,因為我直覺不想放外界預期會發生的事。」但後來她看出阿紫的不滿一直在累積,於是想給她抒發情緒的空間。吳郁瑩與製片等人討論過後,決定把這段衝突放進去,「那是最後一次修正。」
《阿紫》若用美國的規格拍攝,「大概要40萬美元(約新台幣1,162萬元)。」吳郁瑩分享籌資過程時表示,因台灣近年新住民題材的案子較多,故申請不到官方補助。另一方面,要在美國找資金也不容易,主因是西方人重視紀錄片的議題和獨特性,必須要多拍攝幾個案例,但她聚焦在單一家庭,導致在美國僅申請到近5萬美元(約新台幣145萬元) 的製作和後製補助,其餘費用都自掏腰包。
《阿紫》入圍2019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吳郁瑩(左)和攝影廖敬堯(右)出席盛會。(翻攝自goldenhorse.org.tw)
申請到製作經費後,美國投資方對拍攝的角度和素材選擇都會給她意見,有的吳郁瑩接受,例如阿紫的爸爸經歷過越戰,投資方建議她帶入這個背景,「藉此拉開故事的角度。」
影片的婚配狀況,西方人很難理解。但導演堅持用台灣人了解的方式處理。
至於影片呈現的婚配狀況,西方人很難理解,總追問阿龍和阿紫到底愛不愛對方?吳郁瑩認為,此事牽涉到文化差異,她不想迎合老外想法,堅持用台灣人了解的方式來處理他們的關係,「如果用西方人理解的方式看這對夫妻,就變成另一部電影了。」
阿紫和阿龍看了影片的反應如何?吳郁瑩表示,《阿紫》讓這對夫妻更了解彼此,「看了電影才知道對方的想法,思考人生,他們都覺得滿真實的。」阿龍覺得導演拍的就是他們的日常生活,但很納悶,「怎麼會有人想看這部片?搞不懂。」
吳郁瑩長期與知名紀錄片導演David Sutherland(中)合作,後者拍攝對象均為社會的邊緣人。(翻攝自pbs.org)
接下來,吳郁瑩想關注身處台灣社會邊緣的年輕人,目前打算鎖定高雄田調。她說:「高雄是滿獨特的城市,想看看當地的社會邊緣年輕人如何生存。」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正是尋找自我的階段,有很多可能性,驅動吳郁瑩想捕捉那個變化,從中看到過去與未來。
更新時間|2023.09.12 20:37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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