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辦單位應該也清楚,畢竟往年的金曲獎,除了得獎者,頒獎人,表演節目更是看點,文化部和典禮製播單位也老愛賣關子,分批公布嘉賓,今年一次性發稿,不難想見疫情下打造盛會的為難。
受新冠肺炎影響,金曲獎去年從6月延到10月,今年從6月延到8月,但不管延後幾個月,每次改期絕對都是通告大調動,原本有檔期的藝人可能有別的工作安排了。你也許覺得去年也有疫情啊,但表演還是很精彩,開場有許富凱、舒米恩、羅時豐跨語言的「生命力」,之後有亮點新人ØZI、9m88承接,有當紅男神女神瘦子、田馥甄,有入圍者王若琳、梁靜茹,最後由天王林俊傑壓軸。
而今年12位歌王歌后入圍者中,田馥甄、瘦子、林俊傑去年都表演過了,李泉、譚維維、韋禮安在大陸,其他可能有的婉拒或主辦單位另有考量,總不能每年都要把張惠妹、蔡依林這種大神請出來吧(如果她們願意,也沒什麼不可以);倒是周杰倫、王力宏、陶喆,是不是太久沒有出席了?
讓我們回頭看看金曲獎32年來的成長與變化。它在1990年誕生,第一屆主持人是崔苔菁,入圍者必須上台演唱,評審現場打分數,宛如歌唱比賽,前兩屆獎項不分語言,歌王歌后得主分別是殷正洋與江蕙、洪榮宏與蔡琴。
當時無論主持風格或典禮氣氛都屬正襟危坐,得獎強調實力美聲,前10年殷正洋3度封王,陳淑樺、張清芳2度稱后,得獎作品幾乎都叫好叫座,像是趙傳《我是一隻小小鳥》、周華健《讓我歡喜讓我憂》;就連小黃司機最愛的「計程車天后」高勝美也曾以口水歌專輯《經典金選》獲獎,收錄的曲目〈哭砂〉〈夢醒時分〉都是KTV金曲,那時評審標準沒有翻不翻唱這個問題。
1998年第9屆開始,時任TVBS-G節目部經理的陳鎮川接手典禮製作,為金曲獎打造出全新風貌,當時是港星在台最吃香的年代,那年的經典表演有李玟、莫文蔚兩位動感天后Disco合作;有許志安、藍心湄港台舞王舞后攜手。而最神仙級的新人大戰,出現在2001年第12屆:孫燕姿、周杰倫、林凡、范瑋琪、戴佩妮強強相爭,最後由孫燕姿出線。
進入千禧年後的金曲獎,是最有活力、大牌最多、兩岸三地交流頻繁、以及外賓參與最精彩的十年,我們揪心王菲、那英、張惠妹誰能拿獎,期待張學友、庾澄慶、陳奕迅一較高下,辯論唱跳歌手該不該被肯定,質疑入圍名單怎麼越來越文青。
在屆滿雙十年華、往第3個十年邁進時,2009年的新人獎又為金曲帶來一波高潮,那年入圍的有盧廣仲、蕭閎仁、王若琳及蕭敬騰、林宥嘉、梁文音3位選秀節目歌手,最後得獎的是盧廣仲,之後連著幾屆新人獎得主徐佳瑩、韋禮安、以莉高露、葛仲珊到李榮浩,創作與演唱實力兼具,奠定歌手得獎新指標,近年歌王歌后蕭敬騰、林俊傑、吳青峰、艾怡良、魏如萱都符合。
就算不寫曲填詞,也要表現對音樂的想法和參與度,所以蔡依林的舞曲能不能拿獎已不再是個issue,〈大藝術家〉和〈玫瑰少年〉得到年度歌曲,《呸》與《Ugly Beauty》接連抱走國語專輯和年度專輯即是證明。
金曲獎出生時我只是個孩子,現在已是中年男子。潮流在變,聽音樂的主力在變,金曲獎當然也在變,這兩年的新人如ØZI、9m88、持修、高爾宣,或是挺進男女歌手獎的J.Sheon、瘦子、孫盛希,我對他們充滿期待,希望這些星勢力能帶著他們的音樂走出台灣,在華語市場創造更大的影響力。
如果你對入圍名單質疑的時候,先問問自己:聽過這些音樂了嗎?除了像田馥甄《無人知曉》、林俊傑《倖存者・如你》、吳青峰《冊葉一:一與一》是群眾基礎穩固的大製作,在分眾的年代,你可以試著去了解蘇慧倫唱了30年,終於以《面面》入圍的意義;不要覺得萬芳冷門,閉眼聆聽《給你們》,腦海會浮現她在劇場中央歌頌生命的畫面,就像聽韋禮安《Sound of my life》採集聲音、聽瘦子《靈魂出竅》的祈禱文一樣感動;孫盛希的《出沒地帶》性感舒服;就連38歲的譚維維,唱11個女人故事的《3811》也饒富興味;李泉《十日彈》如詩,巴奈《愛,不到》是純樸自然。
後疫情時代活著不容易,工作不容易,做音樂不容易,辦典禮不容易,借用瘦子《靈魂出竅》最後一首歌〈太陽〉歌詞:Everything gon'be fine,相信我們終將見到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