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美,年齡不透露,職業不透露,台灣人,現居尼古拉耶夫
她說到匕首飛彈爆炸時,感受飛彈的威力特別大。「那時候是俄羅斯復活節、勝利日,吃飯吃到一半,房子狂搖,窗戶沒有關,風吹進來像打你一巴掌,然後就站起來罵:『幹,殺小?』沒有跑防空洞,那時候只想:『喔,幹,離死亡很近,會不會下一顆就中了?』」
學烏克蘭髒話 表達對俄憤怒
惠美說話不時夾雜台灣國罵,恐懼之下,罵髒話是一種抒發與抵抗的方式。那頓飯很可能是最後一餐,問她當時吃什麼?她說忘記了,最常吃的都是米、麵配罐頭,她回憶:「大家站起來,罵一串髒話後繼續吃飯,沒有中就算了,中了就掛了,也沒辦法怎麼樣。」
隨身裝備是頭盔、防彈背心、醫療急救包,烏克蘭供電不穩,時常停電,因此她帶著10顆行動電源。每一次出發的行程都因戰況不斷改變,一趟出去,短則3天,長則一星期,今晚到第聶伯羅後,又要再轉往哈爾科夫,並進入更邊緣、更接近前線的村落。
一個台灣女人,通過軍方檢查哨,進入前線的防空洞、難民中心發物資,最常被問的就是:「為什麼妳沒離開?為什麼妳想留在這?」惠美說,她都這麼回答:「我覺得我是台灣人,也是烏克蘭人。我在這邊生活這麼久,感受到他們的友好跟喜愛,所以我不會背離烏克蘭,我不會拋棄我在烏克蘭的朋友,我要付出一些心力,雖然我不可能做什麼偉大的事情。」
她認為烏克蘭人很團結,開戰後,從軍的從軍,不能從軍的年輕人與女人則投入後勤支援,例如汽油彈、土製蠟燭、偽裝網,主要都由女人們進行製作。「很多女性雖然沒有到前線,也是默默在為國家努力。」她說自己其實只會俄語,不會講烏克蘭語。身邊朋友「去俄化」,宣告從此不講俄羅斯語,讓她又好氣又好笑:「幹,不講俄語,那我們怎麼溝通?我他媽不會講烏克蘭語耶。」朋友們建議她學烏克蘭語,「因為戰後沒有人要講俄文了,看不起俄語。」
「榮耀歸烏克蘭。」是她學會的第一句烏克蘭語,「在戰爭中學會的。」現在烏克蘭人見面、道別都加上這句話,烏克蘭人把這話寫在廣告看板、明信片,也塗鴉在牆上。她也學了不少烏克蘭髒話,她唸了一句,是俄羅斯包圍蛇島(茲梅伊內島)時,島上士兵們常罵的髒話。「不管講什麼罵什麼都要加上這句,來表示對俄羅斯的憤慨,中文不好翻,有些人翻成去你媽的或幹拎娘,但我覺得應該翻成:『企烘幹。』(去予人姦,khì hōo-lâng kàn。意思是去給別人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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