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偉難得參與日本活動,今會場東京HULIC HALL外聚集不少沒能買到票的影迷,來自中國、韓國、日本等地,只為一睹影帝風彩。在另一會場舉辦大師課的是枝裕和導演也利用空檔溜進HULIC HALL,被不少影迷捕捉身影,他事後在自己的大師課自爆:「其實我這個人就是愛跟風,來這裡之前跑去看梁朝偉,因為看了他電影就會想見本人,這蠻正常的吧!」
入行近40年的梁朝偉與許多名導合作過,每一位導演都帶給他不同的刺激和影響,台灣的侯孝賢導演啟發了他對藝術與文學的喜愛(梁朝偉空降東京聊侯孝賢),而王家衛則曾在表演上打擊他的信心,但梁朝偉透過這樣的過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表演方式。
梁朝偉與王家衛合作的第一部片是《阿飛正傳》,梁朝偉說:「當時我剛好在表演上有種碰壁的感覺,總覺得自己的演技沒有進步,然後就遇見了王家衛。拍《阿飛正傳》的時候,張曼玉可能一個鏡頭拍兩次就OK了,但我可能十次,甚至二十次,讓我想說是否不適合演戲,很有挫敗感。後來王家衛跟我說我的表演太過刻意,他把我原本的狀態打掉重練,我在看《阿飛正傳》的時候嚇了一跳,原來我的表演是這樣被呈現出來的,我感受到他很懂得如何挖掘演員的特質,下定決心要跟他拍電影。」
梁朝偉提到與侯孝賢合作《悲傷城市》時,看到素人演員的自然演技令他印象深刻,也期許自己有一天能夠展露那樣的表演,「當時我許了願,而我透過和王家衛的合作慢慢找到了答案。和王家衛合作的30多年,不僅是他,他的團隊也很棒,我從他們身上學習到非常多,畢竟我不聰明,有什麼想法都只能先實踐,然後花時間去從中學習錯誤改善,這過程幫助我能夠帶給觀眾我想呈現的表演。」
外界對王家衛的印象多是「難捉摸」,梁朝偉透露,兩人剛認識時,他經常到王家衛工作室閒話家常,「他會跟我介紹音樂、文學等等的東西,就這樣持續了兩、三年吧,每天晚上這樣互動,我也去把他介紹給我的東西都接觸了一遍,進入他的世界,像是《挪威的森林》也是他介紹給我的。然後合作過兩三部作品後,我也更了解他的風格,拿到腳本後大概能猜到他想要什麼。」
他也指出,王家衛一定有劇本,只是不給演員看,「但演員會知道整個故事,還有自己角色的性格,他會做很清楚的指示,需要什麼準備也會說,不過他不會告訴你這故事會如何被完成。」梁朝偉說,王家衛的工作方式的確很獨特,「但那是因為他希望演員在表演時可以更加從容,到了拍攝現場,當天演員的狀態、表演方式、現場攝影安排、配置等,都可能會有變動,所以他乾脆不給過多的資訊,因為給太多,演員會想準備,這部分是他不想要的,對我來說每次和他拍戲,就是一場冒險的旅程。」
梁朝偉親自選定《2046》在東京影展做放映,「因為我對《2046》有特殊情感,大家應該知道我演的角色周慕雲和《花樣年華》是同一個,但王家衛當時跟我說,他要看到我截然不同的表演,周慕雲忘記了過去展開新的生活。」不過他坦言要重新進入同一個角色並不容易,於是他大膽了提出自己的想法,他露出得意笑容說:「我跟他說我要有鬍子,他說不可以,但我堅持,沒有鬍子就不是《2046》的周慕雲。後來電影在坎城影展上映,之後他在派對上自己跑來跟我說『你是對的,還是要有鬍子才對』,我覺得演戲就是這樣,有時候需要這樣小小的一個契機,幫助演員更投入角色裡面。」
演過數十個不同角色的梁朝偉,表示遇上王家衛這樣拍攝期間很長的導演,意味著必須與角色相處很久的時間,「剛入行的時候我的確會無法從角色中走出來,但隨著時間過去,我發現我自己會和角色重疊,所以我會慢慢第回歸日常,從生活中去演自己,直到真正回到原本的自己。我認為你花多少時間投入角色,就需要多少時間來走出來,所以我把這樣的過程當作習慣。」
梁朝偉今也透露,在拍過中港台、好萊塢作品後,一直都很想嘗試歐洲電影,而目前也已確定明年要參與一部德國電影,「我目前正在為作品做準備,大概需要8個月的時間,為了我的角色需要讀很多的資料和書籍。」他也強調合作的對象地區不受限制,只要有好的機會,他期望自己能與全球的團隊合作,繼續帶來不同作品給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