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話】要為身體畫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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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家裡開公司,國小下課後,我會去爸媽辦公室寫功課,有一位常出現的客人阿北,每次經過我、都會摸一下我的屁股。我很不高興,跑去跟爸媽告狀,他們卻說阿北只是在跟我玩。後來,一個遠房親戚侵犯我的身體,我沒再讓爸媽知道,反正他們也不會好好聽我說。
沒說出來,或許也是覺得對方很可憐吧,我從小就聽話,也很習慣體諒別人,小六時有個親戚出車禍,腳打石膏行動不便,媽媽要我去他家過暑假,順便照顧他。白天其他大人不在家,他常想盡辦法碰我的身體。那一天,我想用電腦,他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叫我坐上他的大腿,接著摸我的胸部,用很髒的話形容我的身體,最後解開我的內衣。
那幾年,我常做噩夢,也頻繁尿床,因為害怕做夢,我嚴重失眠,要吃安眠藥才睡得著。有次半夜睡不著,我開始打掃浴室,一邊用海綿刷身體一邊哭,覺得所有東西都可以洗乾淨,好像只有我不行。
我的身體界線也變得模糊,不知道別人不尊重我的身體對我有害。大四到中國實習時,我和一個同事特別聊得來,有天聊到一半,他突然把我壓在床上、脫掉我的褲子。我試圖拒絕,他很強勢地說他喜歡我,我順從在他的權威下,反問自己喜不喜歡他?如果有點喜歡的話,應該就沒關係。沒想到對方是恐怖情人,後來我意外懷孕,嚴重孕吐、頻尿,他看我不舒服,反而更興奮,我再也無法忍受,打電話給專門照顧未婚懷孕女性的希望之光會,執行長幫我買機票,才逃回台灣。
我住進機構待產,社工來輔導,我才理解當年親戚對我做的事是性侵,失眠尿床或合理化別人的傷害,都是創傷反應。我哭了一個月,那陣子像活在黑洞,每天睜眼都想逃出去,卻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我告訴媽媽被性侵的事,她不相信對方會這樣做;加害者的媽媽也淡淡地說這沒什麼。我不想再被否定,決定不提告,只希望加害者某天可以良心發現跟我道歉,要不然,就早點死掉吧。
我原本打算出養小孩,沒想到兒子實在長得太可愛,還是把他留下來。我意識到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才能保護兒子,定期諮商、上教會,也加入性侵害支持小組。我也嘗試理解,當年爸媽沒有保護我,不是不愛我,只是他們的生命經歷讓他們無法理解我的感受,也不懂得處理小孩的負向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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