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在房間偷東西
莉莎賈伯斯是賈伯斯與前女友克里斯安・布瑞南所生的女兒。
她9月將出版的新書裡,描述了在賈伯斯臨終的最後幾個月,在他房間裡搜尋回憶的紀念物。
在他過世前3個月,我開始從我父親房子裡偷東西。我光著腳四處遊走,順手把東西放進我的口袋。我拿了牙刷、牙膏、有缺口的青瓷小碗、一瓶指甲油、一雙舊的真皮芭蕾舞鞋、以及4個褪色發黃的白枕頭套。
每偷一件東西,都讓我滿足而痛快。每次我都跟自己保證這是最後一個。不過很快拿別的東西渴望又馬上興起。
賈伯斯這位眾多「果粉」簇擁讚嘆的神級人物,無奈終究不敵病魔。莉莎形容病榻上的父親「坐在床上,穿短褲露出如手臂般細的雙腿,彎曲張開如一隻蚱蜢」。病床邊是「一個裝著營養劑的黑色袋,它連接的管子連到了父親的被子底下」。這段時間最常陪伴他的,則是來自巴西的Segyu仁波切。
「你可以摸摸他的腳,」仁波切說,同時把手放在父親腳上。「像這樣子。」
我不清楚摸他的腳是有助於父親,還是有助於我,還是兩者都是。
「好,」雖然感覺有點奇怪,我還是摸著他另一隻穿了厚襪子的腳,注視著他的臉,他的臉在痛苦或發怒時,皺眉眨眼的樣子就和他準備露出笑容時一樣。
不過在莉莎心中,打起精神來探望生病的父親,卻開始「像個負擔,是惱人之事」。她說自己「已經放棄了像電影的大和解結局,不過我還是照樣來」。在她看來,父親即使在最脆弱的時刻,卻依舊嚴厲,依舊倔強。當她與他告別時:
我進到他房間時,他正準備採取站立的姿勢。我看著他用一隻手拉攏兩隻腳,另一手扶著床頭,身體彎成了九十度,然後再用雙手把腳挪到床邊讓腳直立在地板上。我們擁抱時,我感覺觸摸到他的脊椎骨、還有他的肋骨。他身上有些像是藥汗的霉味。
「我很快就會再來,」我說。
我轉步離開。
「莉絲。」
「什麼事?」
「你身上有廁所的味道。」
「這不是我的孩子」
莉莎提到他們父女的關係,從開始就充滿不愉快。
1978年春,那年我的父母親都是23歲。母親在兩個助產士幫助下,在奧瑞岡友人的農場裡生下了我。從陣痛開始到分娩結束整整兩個鐘頭。父親幾天之後才到。「這不是我的孩子,」他一再對著農場裡的每個人如此說,不過他究竟還是搭著飛機來看我。我有黑頭髮和大鼻子,農場朋友對他說:「她當然像你。」
賈伯斯對這個意外到來的女兒毫無欣喜,反倒是百般不願接受。在莉莎看來,即使賈伯斯不得不承擔起贍養的義務,似乎也經過一番利害的算計。
直到我2歲以前,我的母親一直靠當清潔工和女侍應生貼補家用。父親並沒有幫忙。後來母親她在一個教會牧師娘主持的托育中心,找到了保母的工作。
到了1980年,一名加州地區檢察官提起了訴訟,要求我的父親支付撫養子女的贍養費。我父親的回應是否認親權關係,他在法院證詞中聲稱自己無生育能力,並指稱另一名男子才是我的生父。
我被要求驗DNA。這在當時還是個新的技術,當時檢驗結果,他們測出我們有血緣關係機率是當時儀器所能測出的最高值:機率是94.4%。法院要求我的父親支付每個月385美元的社福和子女贍養費(他主動把它提高到500美元),以及到我18歲之前的醫療保險費。這個案件在父親律師的堅持之下,在1980年12月8日結案。4天之後,蘋果成為上市公司,我的父親的財產市值在一夕之間超過2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