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神怪與在地
「更直接一點,當我告訴你:『我跟你講一對母女的故事』,和『欸我跟你說個鬼故事』,哪一句更能引起興趣?」就像看恐怖片總是雙手摀臉又忍不住從指縫中偷看,多數人對靈異故事又愛又怕,神祕、詭異、八卦感,充滿十足的娛樂性。「對我來說,寫連載小說是自娛娛人,開心就好。」與其在意文壇地位或文學評價,飲馬人更希望寫出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鬼故事,在大眾領域得到更多共鳴。
於是他寫鬧鬼,寫招魂,寫魔神仔,還誤打誤撞地寫出一幢真實存在的靈異飯店。行文結合在地宮廟、王爺信仰、乩童背景、神將文化,從荒郊野外到都會豪宅,哪裡有鬼,他就往哪裡寫;神、鬼、在地、土味交融一氣,為臺灣神異小說打造出一片嶄新風貌。
鬼其實也有苦衷
說諧星不好笑是犯其大忌,但如果你對飲馬人說「你的鬼故事一點也不恐怖」,他倒不以為忤。「我的重點不是嚇人,恐怖的敘述都是看劇情所需才出現。」他慢條斯理地解釋,「而且我相信鬼之所以要嚇人多半有苦衷,與其單純賣弄嚇人情節,我更想探究這個鬼為什麼要嚇人。」
脫去那些青面獠牙、腐臉亂髮,再駭人的鬼,懷著的也許是一顆飽受委屈的心、一段不被了解的過去。「當我們抽絲剝繭,瞭解那些背後的故事,你就不會害怕,取而代之的可能是同情。」這是飲馬人最想塑造的溫暖,從來都不只是販賣恐怖而已。
何況有誰真的見過鬼嗎?總是在鬼故事創造出來的反差當中,才知道原來最恐怖、最險惡的都是人,不是鬼。「現實世界有太多不公平,太多不能說話的冤魂,太多正義無法伸張。」也許並沒有鬼,也許鬼不會替自己追討正義,但人們心中永遠都會渴求那股正義的存在。「假使天道不彰,那我就投射在一個鬼身上,讓鬼復自己的仇,來彌補人世間的缺憾。」這才是飲馬人撰寫「鬼島故事集」的初衷。
「我還是比較偏傳統一點,會想把一些我們從小聽到大的傳說、老一輩對我們耳提面命的古早叮嚀、人生警示,融入小說當中。那都是很溫暖的智慧,也有著相當強大的力量,不只能和主角碰撞出新的情境,還能加強作品的說服力。」他總笑稱自己還是帶有一點講善勸惡的老派期望。或許在這凡事求新求快的時代,唯有老派才耐人深究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