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提要
趙季威原以為余家睿要與他討論待遇,卻發現余家睿三句不離米芷姍,先是試探自己和米芷姍的關係,再是表達對她的強烈好感。一陣交手過後,趙季威赫然發現他面前的小學弟,或許將是他和米芷姍感情的最大威脅…
「叫」他進來…」話才說出口,趙季威隨即改口:「等等,帶他到我的會客室,跟他說我還在con-call,晚點就到。」
「好的。」
掛斷電話,趙季威仍不死心,從字紙簍裡撈出被他丟棄的面試者資料,再度檢視了一輪,確定他面試過的那些廢物中,沒有任何一個具有利用價值。他嘆了口氣,想找一個溫馴又有想法的夥伴,就這麼難嗎?
走到會客室門口,趙季威發現自己的手心居然在冒汗,他恨恨地在西裝褲上抹乾。他從來沒對一個求職者費過這麼多心思,但上次喝酒的經驗讓他產生戒心,在這個氣勢凌人的小學弟面前,趙季威就是不想太順著他的意。
趙季威調整好心態,開了門,余家睿果然沒老老實實地呆坐在沙發上,而是瀏覽著架上的收藏。
「嗨,學長。」余家睿稀鬆平常地打招呼,那聲「學長」喊得像平輩的人名。
無禮的反應也在趙季威的預料中,他不想再傷神,迅速在沙發入座:「我時間不多,說吧,你薪水要多少?」
余家睿從容地入座,勾起不失禮的微笑:「學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是說要釐清幾個工作疑慮,釐清了才願意接下這份工作?」
「是啊。」
「不是為了薪水?」趙季威有些不安。
「喔…原來你是這樣理解的。」余家睿覺得有意思,哈哈大笑了起來:「學長,我決定回台灣工作就不會是為了薪水,對我來說,跟什麼人工作、做什麼事才有意義。」
再度猜錯答案,趙季威感到挫敗,他以為自己摸透了余家睿,但現在又成了霧裡看花,他想起上回喝酒,就是這樣的不確定感讓他聊得很不舒服。
「那你還在糾結哪些細節?」趙季威戲謔地反譏:「不會是為了什麼獨立辦公室、落地窗戶、公司配車吧?」
「當然不是。」余家睿一笑:「我只是覺得,我對未來要一起共事的人,也就是學長你,還不夠了解。」
「都一起喝酒了,還覺得不夠了解啊?」他心裡期盼,希望只是再喝一次酒就能解決的問題。
「就是那天喝酒的時候,我發現學長對我有隱瞞。」
「哦?」他挑挑眉,覺得有趣:「我隱瞞了什麼?」
「那晚在酒吧彈鋼琴的學姊,她跟你的關係。」
趙季威的笑容僵了。他猜得果然沒錯,這學弟早就看出他和米芷姍的關係,他謹慎回想,那晚究竟是在哪裡露出破綻的?
「這和接受offer有關嗎?」
「有。」余家睿說得理所當然:「第一個原因,學長是我未來的合夥人,我們之間必須建立足夠的信任,前提是我們雙方不能有任何隱瞞。」
「第二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我不希望和未來的合夥人有私人情感糾紛,而我…非常喜歡米芷姍學姊,決定追求她。所以我必須確認,米芷姍是不是你的女人。」
趙季威看著余家睿,嘴角不禁上揚了。他終於看清楚,那雙眼底下燃燒的熊熊之火為何而生。這傢伙是衝著米芷姍來的,那晚在酒吧,他就對米芷姍有極大的興趣,只是壓抑著罷了。而現在,余家睿發現了他們的關係,便咬著這點來和他直球對決。如果他現在承認自己跟米芷姍的關係,余家睿就等於掌握他的祕密和弱點,如果不承認,他就打算光明正大把米芷姍從他身邊奪走。
「我已經有家庭了,米芷姍不是我的女人。」趙季威聳聳肩:「我和她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哦?」余家睿故作驚訝:「所以,就算以後米芷姍學姊跟我在一起,你也一點都不介意?完全不反對嗎?」
臭小子!趙季威不敢相信,這無禮的學弟竟然敢這麼直白地挑釁他!
但轉念一想,這麼多年來,他跟米芷姍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她想走的話,早就走了,況且她也不是沒有追求者,但那些雜魚能和他一樣,給得起跟現在相同的生活水準嗎?眼前這個毛剛長齊的小鬼,又有什麼好怕的?反而現在他暴露了自己喜歡米芷姍的弱點,未來可以想想怎麼利用。
「你的私領域,我幹麼要有意見呢?不過我得提醒你,米芷姍很難追,我看過太多失敗的例子了。如果你碰壁、受傷了,不會像個國中生跑來我面前怪東怪西,讓感情影響到工作吧?」他戲謔調侃。
「學長放心吧,這種事從來沒在我身上發生過。」他狡獪一笑:「我說的是失敗的部分。」
如果只是初生之犢的勇氣,趙季威不會如此焦慮,但余家睿傲慢得彷彿那就是真理。
「還有什麼想釐清的嗎?」
「沒有了,謝謝學長。下星期一我會準時來報到的。」余家睿起身,無事一身輕地離開會客室。
門關上的瞬間,趙季威掄起拳頭狠狠打在門板上!他怒火中燒,知道余家睿要的不是舞台,而是一個競技場,若沒殺個你死我活,他不會善罷甘休!
阿亞梅 Ayamei
編劇,曾任財經雜誌記者。出版《我們不能是朋友》《說謊愛你,說謊不愛你》等多部小說,其中《我們不能是朋友》已改編為電視劇,於海外90餘國熱播。另有《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影集版、《覆活》等影視編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