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上門不只是想趁熱吃,許多人還想要買冷凍真空包回家自行續碗,但數量不多,1個月只能製作約300包,常常供不應求,「真空包裝一滴水都不能碰到,要等店休才有辦法做。」常把內心OS當旁白說出口的二代老闆李佳美憋不住直言:「我比較喜歡做現場,冷凍真空包真的很麻煩!」端午後才開始試做,本來想救人,沒料到成了自家老店救命帖,萬華變空城的那幾個月,都是靠著這新技能才能繳出房租與水電費用。
蔴油李原本在剝皮寮對面擺攤40年,是尋芳客、酒客最愛的宵夜場。二代老闆李佳美為了斷開醉漢帶來的困擾,今年5月搬至龍山國小附近,沒料到開幕隔天就爆出本土疫情,一週內營收瞬間歸零。
原本想幫助弱勢,也避免浪費食物,她把招牌料理做成冷凍真空包當成物資捐贈,結果觸發靈感,開始販售冷凍麻油雞與當歸豬腳,意外讓位在重災區的老店疫情期間得以倖存,也讓李佳美找到老店新的可能。
李佳美三歲時母親李楊水錦開始在艋舺賣麻油雞,李佳美說當時自己和姊妹就是試吃員,母親怕孩子吃了燥熱,所以麻油雞不過炒,這樣肉質也軟,小朋友好入口,沒想到大受客人歡迎。80、90年代,性產業為萬華帶來大量人潮,艋舺愈夜愈熱鬧,她國小就要幫忙。個性叛逆的李佳美,13歲開始蹺家、蹺課,17歲跑去當少爺、酒店幹部,最後當起經紀人,約4年前回到攤頭。「覺得時間到了,該回去了。」
國小就拿刀剁雞、煮麵、熬湯,技術層面完全不是問題,但與家人爭執卻沒停過,大多是為了客人,「我媽之前做水煮蝦,客人說想吃炸的,她叫我爸去廚房拿鍋子跟油就開始炸,賣得跟美食街一樣。」講到激動處,李佳美險爆粗口,「我都罵她『妳什麼死人骨頭都賣,不能這樣寵壞客人。』」家裡四姊妹從小就要到攤位幫忙,常被客人問:「要去睡覺嗎?」鬧事的人也不少,李佳美的二姊曾被醉漢用酒瓶砸得頭破血流,讓她決心不賣酒、不做這些奧客。
半是衝撞、半是說理,也實際做出成績,攤子來了愈來愈多的家庭客、觀光客,李佳美漸漸說服母親,開始鬆手讓她把攤子調整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也規劃開店。「那邊比較亂,喝醉的、嘔吐的、流浪漢。」在銀行門口前擺攤,有嚴重潔癖的李佳美每天出攤前都要刷洗、消毒騎樓地板與牆壁,收攤再來一次。今年4月終於看到喜歡、價格又能負擔的店面,不想累死自己,她重新整理好菜單,專攻雞、豬料理。品項少,品質就要更好,送來的蔬菜有瑕疵,她就換家買;堅持用黑羽土雞,前陣子突然變冷,她預訂9隻,供應商送來卻是玉米雞,她寧願無雞可賣也全數退貨,她自嘲:「前幾個月沒什麼客人,有人來了卻不能賣,老天爺送錢來我都賺不到。」
但隨著「加零」歸來,天氣愈冷生意愈熱,客人慢慢回籠,網路訂單也不斷,「之前有客人說我做得比我媽做得好吃,我跟她說:『沒讓妳漏氣!』」賺來的錢還沒來得及存銀行,她就找人設計招牌,「錢都砸在這了,這間店是我的命,我一定會好好經營。」她曾經是父母眼中最不可能接班的孩子,現在用實力證明自己有能力扛起這40年老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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