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家暴 走出創傷
陳子良出生在台中,上有6個哥哥、2個姊姊,爸爸是警察,一聊起爸爸,他心情顯然起伏,「媽媽很疼我,但爸爸脾氣暴躁,有次他拿藤條啪啪啪一直打我,我滿身鞭痕,抱腿縮在椅子猛發抖,所以我對他始終有一種本能的憤怒與逃避。」
能理解爸爸動機?「暴力沒有藉口。被打的時候,我感覺不到愛,只剩下恐懼。當我有了小孩,便下定決心,要提供一個理想環境,別讓他重覆我的痛苦。」
說著說著,陳子良啞了,眼圈薄紅,「於是我努力追求獨立,獨立後喪失的是跟家人的親近。我跟爸爸差40多歲,感情疏遠,直到5年前他過世,我回家奔喪,對著遺體說:『爸爸,我原諒你,過去都過去了,我已經從創傷走出來,謝謝你把我生下來,跟更多美好的人相逢。』」
「成長過程中,我從不跟家人談心,但是愷樂從小睡覺一定要摸著我們的手或頭髮才有安全感。即便長大,他偶爾也會把頭靠在我的大腿或肩膀,我感到很窩心。前陣子他跟我說自己欣賞某個男孩,我告訴他,交往尺寸要自己拿捏,前提是保護好自己。」
家庭面 殊途同歸
言雖如此,當小孩鬧脾氣,家長不免挫折。「幸好我跟思鐸互補,一旦誰先受不了,對方就接手。當家長要情緒穩定,但人畢竟不完美,也會犯錯。2年前,愷樂渴望獨立,跟思鐸時有摩擦,多半是提醒他收拾房間、做功課、將來人生應該怎樣之類,他不願多聽。我跟思鐸說我們要學著放手,小孩被嘮叨時,大概覺得大人不信任他,很煩吧。」
話剛說完,愷樂不知何故鬧彆扭躲回房,不願配合採訪和拍照,幾經勸說才勉強撐出笑容,陳子良無奈說抱歉。「我們從不體罰,但有時會覺得是否寵壞小孩,怕他覺得眼前的環境太理所當然,生氣時我曾罵他:『你知道我小時候是在什麼樣的環境長大嗎?為什麼不能多一點感恩的心?』唉,撇開一些小情緒,他其實很善良啦。」
誠如托爾斯泰《安娜‧卡列尼娜》說的:「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苦難。」同性戀結婚生子必須面臨的喜怒哀樂,其實跟異性戀比起來,壓根殊途同歸,誰也沒有比誰更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