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的聲音回憶,「我覺得是世界末日,因為唱片如果沒有任何宣傳的機會,就等於石沉大海了。很多校園商演,全都沒辦法去。」「我覺得是天塌下來,感覺是世界末日啊,有一點像被整了,就像你買了一張彩券,跟你說中了頭獎,你很興奮,結果一到現場發現,彩券是去年的。呵呵。好像被上天整了。」
但命運偏偏就是帶著玄機下棋。即使他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再入境台灣,也無法做宣傳,很多網友卻捎來訊息,告訴他〈天后〉在KTV被熱唱,「但我一開始不懂得珍惜,因為我的世界正在崩塌。」
不安憂鬱伴隨工作
或許生命最嚇人的威脅,總是在被揮拳之前的那一刻,肩一縮,身子緊繃,準備迎接重擊。而一如所料,想像的恐怖永遠最恐怖。
冷眼旁觀當時的自己。「當歌手給我最大的壓力是,讓我會憂鬱、會擔心未來,被遣返之前,已經有一些憂鬱的症狀,它變成我的爆發點。台灣房租特別貴,一個月3萬多,東區,是非常小的套房,又幾乎沒有賺到任何錢。遣返時我的憂鬱就大爆發了,我的健康受到影響,比如我的免疫力很低,很容易不舒服,很怕光,不合群,我當下當然有找專業醫師的幫忙,但是吃了藥,我好像失去了自己。」
「我是雙子座,本來的個性就是敢愛敢恨,我喜歡激烈的情感,吃了醫師的藥後,太平靜了,好像失去了自己,沒有動力,沒有力氣想要生氣,沒有力氣想要擔心。」最恐怖的失敗,原來是沒有情緒。因為就算情緒化與偏執,都是陳勢安的求生意志。
偏執控制逼瘋眾人
包括他一個人去日本比鐵人三項,他一邊計算距離一邊在海浪中游泳,「是想要挑戰自己,因為雙子座就很賤,我很怕無聊,安穩到一個地步,覺得受不了。」人希望自己是什麼樣子,什麼形象?原本是彩妝師的陳勢安,大概也是從淺到濃,有意識地,有所創造的,正在一筆一刷。
從小他念的是英國系統的英語學校,大學時到吉隆坡讀貴族設計學院,「念了一年後,我媽的生意失敗了,我爸說我們沒錢讓你再念這麼貴的學校,你可以回來。」偏偏他想在吉隆坡生活,迫不及待想知道城市裡的祕密,於是拜師學彩妝,當他開始為時裝秀化妝之後,月收入有20萬元。最後又為了唱歌花光積蓄。
「當歌手,我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可是當歌手,也讓他的偏執有憑有據,還能為自己開藥單。「我會先逼瘋自己再逼瘋別人,上張專輯叫《親愛的偏執狂》不是沒有原因的,有一首歌,太有感覺了,後製會做的剪接拼貼,我無法,因為我所有的情感都是長線條的,我跟製作人說,那就讓我整首整首的唱,唱完一遍,再來一次,默默的我就不休息唱了30多遍。我說,就讓我唱吧,錄音室都付了錢了,就讓我開心一下。中間不吃飯不休息。」
陳勢安玩潛水也玩鐵人三項,他說:「冒險是我的第一名,排名在感情之前,因為感情也是一種冒險,沒有人可以確定任何人是一輩子的對象。」非得如此不可。看似動盪冒險的背後,不也正是深夜裡靜悄悄奔馳的欲望在驅策著它嗎?要滿足了,再來談祥和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