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總統大選前一晚,雲林縣的造勢大會上,身為在地立委的劉建國要上台前,幕僚及黨部的伙伴特別叮嚀他:「千萬、千萬不要提同婚,這個議題在鄉下沒有市場、沒有票的!」劉建國告訴本刊,他當然清楚,心裡也不是沒有掙扎,但是一上台,他卻不由自主為總統蔡英文的同婚政策辯護。
劉建國表示,雲林很保守,草地人認為同志結婚離經叛道,那一場演講非常不討好,甚至有政敵掛看板,說他支持「男娶男、嘸子孫」,甚至還有鄉親當著他的面說:「你支持那些半男洋仔(男同志),我幹嘛挺你跟小英!」雖然承受不小壓力,但劉建國始終認為,同婚議題的核心就是人權,他沒辦法不去關心弱勢的同志,更見不得同志受到社會的壓迫與歧視。
知音雖少,但不是沒有,有個平常反同的地方大老告訴劉建國:「委員,你所有的演講,那場最讓我感動!」為此,這位大老開始思考同志人權問題。劉建國堅定地告訴本刊:「我不是政二代、富二代,一個艱苦人家的囝仔,為何退伍就加入民進黨?一頭栽進選舉?因為我想幫助弱勢的人!」
劉建國8歲喪父,當年34歲的劉媽媽獨自帶大五個孩子,一家人住在低矮的土角厝,為了養家,再怎麼辛苦的工作她都願意做,包括到麵攤洗碗、到工地打零工、到議員家煮飯幫傭,什麼活都接,相當辛苦,年幼的劉建國也得騎著腳踏車,到宮廟或慈善機構領救濟物品貼補家用。他說:「白米、沙拉油、醬油等物資我都領過,過年時還有小紅包,不無小補。」
因為出身寒微,他看盡弱勢階層的痛苦與無奈。劉建國說:「民主社會選民不是最大嗎?選舉的時候,政治人物低頭鞠躬拜票,但當選後,換你求他,我就看過受到不公平對待的鄉親,為了請某議員幫忙,當場在服務處下跪,他已經求助無門了,但議員卻無動於衷,只較重視有錢的選民。」當時還很年輕的劉建國就想,如果有一天他當上民代,絕對不要像這些議員一樣「向錢看」。
劉建國透露:「我從政的念頭,可能就因弱勢鄉親受到的不平等待遇而萌芽,我自己也不甚清楚。」但到了解嚴前夕,號稱「台灣第一民主戰艦」的增額立委朱高正,在雲林掀起一陣旋風,朱用台語闡述康德的政治哲學,解構黨國體制壓迫人民的可惡之處,在在打動劉建國的心,那時候,他開始認真思考要當個政治工作者。
是不是覺得有為者亦若是?劉建國靦靦地說:「那時我只是個在卡拉OK店打工的中輟生,一個在社會底層混的年輕人,說我要當議員,誰理你?」當時雲林鄉親誰也沒想到,這個端盤子的少年郎未來會進入國會,而且立委幹得比朱高正久,政治路走得比朱高正更長、更穩。
退伍後工作2年,24歲的劉建國加入民進黨,隨即投入斗六市民代表的選舉,第一次雖然落選,但他再接再厲,沒有放棄。劉建國說:「搞政治的人要有一種性格,就是有點臭屁,又有點雞婆。」
他解釋:「臭屁是正義感某種形式的表現,遇到不公平的事,別人不敢管,你跳進去幫忙,捨我其誰!雞婆,就是熱心,不干自身利益的事也願意插手!我就有點這種性格,別的議員不願接的選民服務,例如土地徵收、市場爭議,我願意花好幾年去解決,吃力不討好也不計較,或許是這樣,才獲得鄉親肯定。」
不過,臭屁也要有實力,劉建國得意地說:「我只有第一次選市民代表落選,但也是落選頭,接下來選議員、立委,都是高票當選,甚至還有一次,議員選舉得票數是吊車尾的3倍。」
劉建國說:「獲得3倍的票,就揹負3倍的期待,必須比人家努力3倍。」他細數歷年政績表示:「當年縣長張榮味亂用公益彩券盈餘,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協調、說服,才讓《雲林縣公益彩券收支管理及運用自治條例》成功制定、正式實施,別忘了,民進黨在雲林縣,不管在野在朝,都是少數!」
立委時期,劉建國不但幫雲林爭取全國首座「國家級高齡醫學暨健康福祉研究中心」及「台大醫院雲林虎尾院區第二期醫療大樓」2項工程,合計預算150億元,談到其他立法成績,他更是如數家珍。
「例如《身心障礙者權益保障法》超過1/3內容大修,是我提草案;《社會救助法》讓擁有廢耕地的弱勢農民納入補助,也是我提案,另外還有《公共衛生法》《驗光人員法》《兒童少年發展基金條例》等,10年來真的數不完,更重要的是,這些修法過程,不敢說都是我主導,但都有我努力的痕跡。」
從臭屁的少年郎,蛻變為問政成績耀眼的立委,如今他要角逐縣長大位,劉建國強調:「我就是要幫雲林人爭一口氣!」他說:「雲林人平均餘命是全國最後一名,還得忍受六輕的污染、沙塵暴的侵襲,幸福指數也是全國敬陪末座,更糟糕的是,家族政治掌握地方資源,發展長期遲滯,我就是要改變這一切,讓雲林人也為自己的出身感到驕傲!」
談到家族政治,劉建國批判對手:「哪有縣長哥哥當完換妹妹?立委妹妹當完給哥哥選?」他強調:「台中某家族被批評是黑金,那只是地方性,但雲林的家族政治,可是全國性的山頭,他們壟斷全國農會、商會,北農也是他們掌控,政府要修《農會法》,這家人花1億元刊廣告抹黑政府,資源太強大!沒錯,他們有執政優勢,但也有包袱,雲林人會喜歡家族政治包山包海嗎?不見得吧!」
競選總部牆上掛著「選舉倒數N天」的大字,劉建國信心滿滿地說:「黨之所以徵召我,是因為我會贏!我相信雲林人希望改變,如果我當選,我會讓鄉親看到一個底層更被照顧的雲林縣,一個更進步、更有發展的農業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