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月,一名呂姓男子怯生生走進桃園市警局桃園分局埔子派出所,值班員警詢問來意,他語出驚人地說,20多年前曾目睹一件殺人棄屍案,身心備受煎熬,想要報案,在場員警聽了都十分驚訝,也好奇呂男究竟遭逢何事,才會在多年後下定決心,出面揭發此事。
騷擾單親媽 子擔心求援
負責偵辦此案的桃園分局偵查隊長陳志維告訴本刊,根據呂男說法,幼時父母離異後,母親一人靠經營金紙店及麵攤,拉拔五子,被殺害棄屍的邱姓男子是呂父朋友,後來積極追求離婚的呂母,沒想到被拒絕後,竟以跟監、竊聽等方式一再糾纏,甚至威脅要對呂家五名幼童不利,想以此逼呂母就範。
不堪其擾的呂母不斷搬家,躲避邱男糾纏,最後落腳新北樹林一帶經營麵店,呂男則進入當地國中就讀,還加入同學簡男之父成立的棒球隊,呂家麵店也成為隊員的聚會據點,球具裝備都放在麵店。但好景不常,母子六人的行蹤被邱男掌握,並數度到麵店鬧事,強逼呂母嫁他。
看到母親為此事苦惱,呂男找簡男商量,希望身兼棒球隊教練的簡父能夠幫忙處理,簡父得知後答應出面協調。
1996年4月下旬,簡父約邱男到麵店談判,呂母知道邱男要來便藉故離開。邱男到場後發現呂母不在,極為不爽,加上簡父又警告他別再騷擾呂母,更讓他當場發飆,直接開罵:「干你屁事!」並揮拳攻擊簡父。
發飆還打人 遭群毆裝箱
當時現場除了邱男、簡父之外,還有呂男、簡男,以及為了打球到麵店集合的同學康男及簡男哥哥,另有一名來向簡父借錢、綽號「不良」的男子。看到簡父遭攻擊,簡男率先上前將邱男推倒,隨後簡父、不良拿起一旁球棒,往邱男身上打,簡男也揮拳加入戰局。
雙拳難敵眾手,邱男經眾人一番輪攻後倒地不起。簡父見狀將麵店鐵門拉下,要求呂男清洗現場血跡,並要簡男及康男跟他一起將貨車上的木箱搬下來,把奄奄一息的邱男塞進去,再搬上車,接著帶2人外出尋找棄屍地點,簡兄及不良則逃離現場。原來,簡父除了是棒球教練,平時還從事布袋戲演出工作,一般用來裝戲偶的木箱,如今卻拿來裝屍體。
呂男告訴警方,因擔心東窗事發,一週後就請母親幫他辦休學,搬到板橋與父親同住,後來看到藏有邱男屍體的木箱在桃園龜山被發現的新聞,買來各家報紙仔細閱讀,確定沒人知道屍體的身分才鬆了一口氣。
呂男後來復學,雖與簡男、康男仍是同學,卻漸行漸遠,也絕口不提此事,但案發時邱男躺在地上哀號呼救的場景,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
耳聞痛喘聲 夜夢命案時
呂男向警方表示,原本以為隨著時間流逝,會忘記這件慘案,沒想到年初開始,耳邊常會傳出邱男痛苦的喘息聲,晚上睡覺也會夢見命案時的情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除了自己與簡父、不良3人仍舊是當年樣貌,簡男、康男都變成陌生的成年男子。一再重複的喘息聲及夢境,讓他良心備受煎熬,因此選擇出面報案。
陳志維說:「我們當下也是半信半疑,畢竟事情都過了20幾年,只能先根據呂男說詞,調閱相關人資料,卻意外發現簡男及康男在30歲左右,分別因心肌梗塞及輕生離世。」
更詭異的是,警方把簡男、康男的照片拿給呂男指認時,他當場驚呼,因為這2人的長相,跟夢中見到的成年男子一模一樣。由於3人國中畢業後就沒聯絡,呂男沒再見過2人,也不知道2人已經過世,如此靈異的巧合,讓呂男及現場員警都起雞皮疙瘩。
已逾追訴期 檢方不起訴
警方清查死者邱男身分無誤後,還前往國家圖書館翻閱當年報紙,並在地檢署的檔案室找到只差3個月就要被銷毀的卷宗,經過1年調查,今年3月持拘票將簡父帶回歸案,並通知簡兄到案說明。陳志維表示,「當天是土地公生日,父子倆分別在台北及台中演出布袋戲酬神,我們到台北拘提簡父時,神桌上的香爐突然發爐,燒了起來,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
簡父到案後堅稱是他一人所為,但因呂男及簡兄指證歷歷,才改口表示簡男、康男有幫忙抬木箱上車,但棄屍仍是他一人所為,也不肯透露不良的身分。接手的桃園地檢署主任檢察官葉益發認為說法有出入,再安排相關人進行對質,簡父才坦承簡男與康男有參與棄屍,並透露不良是廖姓男子,也是早期連續劇《西螺七崁》的幕後人員,8年前因病過世。
簡父坦承犯案,並供出所有細節,但整起案件已過追訴時效,檢方依法只能給予不起訴處分。雖然法律沒辦法制裁4人,但真相大白後,呂男不再聽到詭異的喘息聲,也沒再夢到當年命案場景,28年後,死者終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