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開始的契機
如果你仔細看看奇異果文創三年多以來的出版品,你會發現他們的出版品都有自己獨特的書本設計,總編輯廖之韻說:「我們讓設計師自由創作,不會限制去設計師如何製作封面,唯一的小小要求就是要有一小塊地方放上我們的LOGO!
他們的書從動漫社會學、台灣妖怪專書、奇幻小說到詩集都有,而且沒有統一規格,每本都有自己獨特的內容與設計排版。正是這種「奇異」的選書與出版品味,讓兩位創辦人取得了相當亮眼的成「果」!
回顧2012年的當初,剛念完台大社會系的劉定綱先生其實並沒有想過要開一家出版社。
「我剛拿到學位差不多半年的時候,我的指導教授林端就過世了,這件事對我很衝擊。他是過勞而導致心肌梗塞,於是我開始思考,難道自己就只要按照尋常的套路,找一份教職然後做研究、教書。除了這樣正規的路徑之外,我心想是不是也有甚麼事情想做的?想一想,就想要來做文化有關的事業。」劉定綱回憶,恰好他的妻子廖之韻當時正在出版產業出入,於是兩人在2013年末成立了「奇異果文創」,並開始了漫長的出版之路。
然而,成立之後才是真正的開始,到底應該出版什麼類性的書籍才好呢?思索之後,奇異果下定決心三年內不碰翻譯類的作品,致力於出版華文本土創作書籍。本身是作家的廖之韻說:「我很感激在年輕的時候有不少出版社給予我機會。所以我也希望奇異果能夠培養新生的華文創作者,這幾年我們一直都有在培育新作家,無論是社會學、動漫次文化或是各類創作文學我們都有出版。雖然很累,但培養新人絕對是出版社必要的一環,就好比文化傳承一樣,後面必須要一直有新人接續。」
第一本書到第四十五本所產生的連結
「最早我們想先從華文文學創作開始做。」兩位創辦人回首道。而奇異果文創最早的書籍就是2014年1月出版的文學創作《裸‧色》,作者正是總編輯廖之韻,這也是她第六本著作。「我們想要先經營『故事』類型的作品,當然也是有想出社會學相關的書,但原本計畫是要放在後面一些才出。」不過一場驚動全台的事件打亂了這個計畫。這個意外便是2014年的318學運。
劉定綱在那時敏銳地觀察到了一個現象:「首先,我們認識的人很多都在裡面,那第一手資料就非常多。但你想一下就會發現,其實社會運動要靠很多不知名的人,放棄日常生活投入其中,才能有所成果。但之後其實並不會有人寫下他們的故事,而那些有能力自己論述故事的人也多半都不會是無名氏,像是林飛帆之類。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想要在運動的第一時間把這些「無名氏」的故事記錄下來。」
也正因為如此的關懷,讓奇異果文創成為在第一時間就出版了318學運相關著作的出版社,《318佔領立法院:看見希望世代》一書在學運退場後短短一個禮拜就問世,比下一本相關著作早了將近一個半月。
儘管那時出版社知名度不高,但是隨著書本一本一本問世後,那些不追求大眾出版品的讀者驚訝地發現原來許多看起來不一定有直接關聯的小眾書籍,有很多都來自奇異果出版。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地就有一小群為數可觀的讀者在支持著奇異果。從那之後,奇異果文創明白到其實台灣讀者群已經逐漸脫離了所謂大眾市場的架構,轉而走向相對獨立的分眾市場。
「以前的出版業被稱為是『文化』的看門人,因為他們所挑選的出版品就代表了大家能看到什麼樣子的書。但現在因為網路讓建構聯絡網的成本越來越低,各種興趣取向的社群連結也因此越來越多。就像以前我喜歡看漫畫,但班上可能就這麼三四個同好。然而現在我卻可以透過論壇也好、臉書也好和其他人交流、建立社群連結,那一個全新的小眾市場就隨之誕生了。」劉定綱因而調整出版策略,理出了一個可能的新方向。
他選擇不與其他出版社搶食逐漸萎縮的大眾市場,而是以全新的複合型獨立出版經營品牌,也因此更願意去嘗試各種主題,或是和各單位進行不同樣態的合作。
至今,奇異果文創已經出版了45本著作,每一本都各有特色,看上去雖然五花八門、包山包海,卻也恰恰打中了分眾市場的讀者需求。另外,參加同人販售會與各種文化市集也是經營方略之一,他們絕不會錯過任何能與讀者近距離接觸交流的機會。
事後證明他的策略是對的:「從第一年參加書展是一個銷量,第二年就翻倍,第三年又是前年的三倍。」更令人欣慰的是,成立已超過三年奇異果,至今仍能堅持當初的理想,不仰賴翻譯品,持續走在開發本土原創作品的路上。
當你的連結越來越多的時候,就會出現更多新機會或是意外之喜。劉定綱回憶:「像是先前我們出的小說《臺北城裡妖魔跋扈》,有一次是朱宥勳在偶然機會下看了這本書,就發文表示這本應該是當年的十大好書之一。那他的推薦就讓這本書開始受到我們意想不到的關注。還有人問我們是不是有付給他高額的廣告費,但其實我們那時候還不太認識呢!」
讓妖怪回到生活之中
或許讀者們在細看眾多奇異果的書單時會發現有一個特定的主題多次出現,那就是「台灣妖怪」。
「台灣確實是有妖怪的!但相較於系統化整理過,甚至於早已成為創作素材的日本妖怪傳說,台灣的妖怪傳說在很長的時間內並沒有受到統治集團或是文化圈的重視,僅止於日治時代日本人的蒐集與紀錄,但對我們來說其實都很陌生,他更像是史料而不是活生生的文化。但妖怪本來就與人相關,有人才有妖怪,只是人把他想成是妖怪。」
劉定綱跟我們解釋:「台灣還處於要把遺漏的那一段慢慢補回來。就好像一位寫奇幻小說的作家,到最後他一定需要回歸文化、民俗或各種傳說中去尋找元素,但台灣的文化元素目前還不是那麼為人所知,不像是我說『潘朵拉的寶盒』那樣,一聽就令人耳熟能詳。所以當我們在做的時候,我們更希望他不只是紅而已,而是要讓讀者去與這些妖怪故事做連結,讓他們回到生活之中,不再只是像史料、圖鑑一樣令人生疏。」
未來之路:文化社會企業
奇異果接下來的目標就是瞄準『台灣的漫畫』產業,目前也正在一家一家地訪問、整理當中,至於妖怪系列也絕不會落下,將會持續滿足讀者的好奇心與需求。然而除了這些實際執行層面上的計畫外,劉定綱也思索著更深遠的目標。
「我自己常在想的是,如果這樣的出版不只是對出版業有意義,更是一種能把人文、社會的議題轉化為產業結構去經營的方法的話,那這時候我們針對的就不只是出版市場本身,而是去建構文化社會企業的想像。畢竟一般對於社會企業的印象都在傳統手工業或是食農相關的產業,那我們也正在去與所有在做類似事情的人建立 連結,或許往後可以有所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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