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1日那天,30歲的張士嘉(化名)下班回到家,興奮地等待世界末日。他在床上盯著手機,複習師父的話:這天,地球將如電影《末日預言》,起火燃燒並毀滅,只有師父的信徒能活下來,搭乘飛碟到另一個星球,也就是師父創造的靈性世界生活,「他說手機要開著,充飽電、保持暢通,如果飛碟來了,會用手機通知我們。」
【洗腦專題1】他躺在床上整夜等世界末日 師父終究沒派飛碟來
為何我們如此聽信「師父」?
宣揚世界末日地球爆炸、招收年輕處女成立「仙女班」,又誑稱武漢肺炎是邪靈纏身的「師父」徐浩城(少龍),日前遭控斂財性侵被逮補收押2個月,本月14日,檢察官為釐清「仙女班性侵」一事,向法院聲請延押獲准,少龍將繼續收押2個月。為何師父的荒謬言行,總能吸引廣大信徒深信不疑?我們採訪多位受害信徒,試圖理解他們的心理變化。
本專題報導-上篇〈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聚焦在二代信徒的「世界末日」與「仙女班」遭遇。下篇〈師父的巨嬰國〉回溯一代信徒如何協助師父崛起,卻又成為師父的傀儡。
二代信徒出生在信奉師父的家庭,對他們來說,「世界末日」不只是遙遠傳說,而是迫切的期待,陌生、競爭的殘酷社會才是「冷酷異境」。世界末日那天,可能也是離開師父的那天,他們所期待的救贖與重生,或許與他們想像的完全不同。
備妥民生用品 等搭飛碟前往靈性世界
為這天,華興靈修中心的信徒們已經準備很久了,「師父說,2011年的福島核災是世界末日的預兆。我們當時開始準備很多東西,買家具、廚具、國樂樂器等民生用品,還有冰淇淋機,滿好笑的。我們也做糾察隊臂章,他說那邊是純樸的農村社會,晚上有糾察隊戴臂章巡邏,還有數千份資料文件、生活守則等,物資全堆在台北道場地下室。」張士嘉聽說,已經有些台中、高雄道場的師兄姐打包好行李,到台北道場等飛碟了。
「躺著等,整晚沒睡⋯。」張士嘉忽然忿忿地說:「幹!怎麼沒去(靈性世界)?」他隔天失落地去上班,當時他在師父創立的太一公司任職,員工全是華興信徒,他們竊竊私語,卻沒人敢大聲質問:「怎麼沒去?」疑問很快就消失了,師父說:「你們心性還沒準備好,還沒臣服於師父,所以先不讓地球毀滅,等大家準備好再走。」「我想一想,好像也對,人非完美,我們一定有沒做好的地方,所以就被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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