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入歌詞 寫人生百態
律師與歌手本是殊途,他卻漸漸找到交集。有次,他接到一個單親爸爸的委任,原來獨力撫養12年的孩子竟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親生父親」想取回撫養權,受騙12年的「爸爸」跟孩子感情深厚,不要賠償,只想繼續扶養孩子,但法院最終把孩子判給了毫無情感基礎的「親生父親」。他發現法律是正義,也是無情,開始將案件裡的人性百態填詞譜曲。
6年前父親失智,「我很後悔摔門那件事,一直想跟他道歉,但我們保守南部家庭,說愛很難,道歉也很難,現在他失智,我講,他也不懂了。」他記得金曲得獎後打電話回家,接電話的外籍看護說:「阿嬤(媽媽)看電視在哭,阿公(爸爸)看著電視沒講話⋯」說完他哽咽,淚水沿倨傲的嘴角滑落。
也許是父親,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語「台語」,「我從小講台語,這是我的生活,寫台語歌駕輕就熟,以前做國語歌,沒辦法跟爸媽分享,打動他們。」於是他決定用台語創作歌曲。他把律師在離婚官司中的見聞寫成〈善良的歹人〉;鄭性澤冤獄14年的心情唱成〈今仔日過了好就好〉;未婚媽媽出養孩子的心酸寫成〈最後一條歌〉。
砸百萬灌製 以本名出輯
如今唱片市場,歌手賺錢只能靠代言、商演,和演唱會,這些他都不在乎,他自費上百萬出版《善良的歹人》,只想透過自己的音樂,分享他看見的真實故事;卻在該用藝名或本名時陷入了掙扎,他始終貪戀「歌手蘇兒真」累積的名聲,也想藉此與「律師蘇明淵」做出身分區隔。
「我決定恢復本名,因為這些歌來自蘇明淵律師的工作,沒有律師工作,就沒有這些歌;我50歲了,要認真看待自己,回到做音樂的初心,這名字是我爸媽取的啊!我想到《神隱少女》的白龍,因為忘記自己的名字,被困在湯屋,一旦他想起名字,就能回到自己的故鄉,人不能忘記自己的名字,沒什麼好遮掩的,律師為何不能是歌手呢?」
台語是故鄉,音樂是故鄉,找回名字的人既是律師,也是歌手。此時,桃園展演中心的觀眾席上,已有近千人等待他出場,他抱著一把吉他上台,背板只出現簡潔五個字:「我是蘇明淵」,燈光驟亮,歌王開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