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叮咚。
叮咚──
溫朵站在2-C戶的鄰居家門前,兩手焦急地握成拳,水靈大眼緊盯墨綠色的門。
沒動靜!還是沒動靜!
難不成睡了?
可是她已經按了好幾次門鈴,就算睡著也該起來了吧!
溫朵直接把耳朵貼在門上,細聽裡頭有無一絲聲響,結果安靜得很。
難不成是沒人在?
溫朵急奔回家,直朝未關玻璃門的陽台過去,正要對擅自跳到隔壁陽台的愛貓喊叫時,驚見牠竟然試圖打開鄰居家的紗門!
「白白、白白!不能開!妳想去別人家幹嘛!」溫朵用氣音朝在用爪子勾紗窗的賓士貓喊。
白白頭也不回,把主人的話當耳邊風,順利推開門,牠慢慢伸長脖子觀察三秒,優雅地走進去。
溫朵抱頭癱坐在陽台。
到底為什麼要不聽話!為什麼這麼無視她!溫朵無止盡抱怨不孝女的叛逆行徑,即使這樣,她還是覺得牠偷溜進別人家的樣子,好可愛……
她倏然用力搖搖頭,現在不是沉溺於美色之時,她今天剛搬進這裡,是新房客,連隔壁人家長什麼樣都還沒看過,她家那孩子居然大搖大擺走進別人家!她得趕緊把白白抓回來,誰曉得牠會在別人家搞什麼破壞。
她伸手量量兩邊的距離,還可以,還好這是二樓她還有那膽,這距離她躍得過去!
溫朵輕巧躍過,躡手躡腳從陽台進入鄰居家。
既然屋裡沒人,本該黑漆漆的,但前方長廊右手邊有道光源,一下吸引她的注意力。
燈怎麼亮著,屋主出門忘記關燈?
溫朵瞧見白白坐在沒關燈的門前,昂起漂亮的貓眼看著裡面。
她趁機俯身踮起腳尖走過去,抓住牠。
她手裡抓住那毛絨的小東西,嘴裡俏皮地喊:「抓到啦。」但這帶點玩樂的小喜悅很快消逝,她的視線範圍裡,察覺到在白色馬賽克磚上有一雙男人的赤足。
她隨著那雙腳往上抬首。
鮮血從劃開皮肉的手腕上沿著弧度流下,晶透血滴落在潔白洗臉台,右手持著的尖銳美工刀同樣染著深淺度同調的血跡,血腥味經過空氣流動蔓延,竄進鼻腔,溫朵不曉得是真的聞到了,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啊啊啊──」劃破凝結空氣的尖叫從她喉嚨奔騰出來。
眼前年約二十七的男人似沒感覺到左手腕的傷口,黑眸裡的眸光模糊冷淡,濃眉緊蹙,微微不悅道:「妳誰──」
話還沒問完,溫朵衝過來捉住他的左手,繼續尖叫。
看眼皮肉綻開的手腕。「啊啊──」
看眼目光狐疑不善的男人。「啊啊──」
男人屏息,她、到、底、是、誰?
怎麼會在他家!?
他使勁要抽回手臂,閃躲的動作使她下意識用雙手緊緊掐住他手腕,被觸動到的傷口傳來令他咬牙的疼痛,右手的美工刀倏然被女孩暴力拍下,匡噹一聲掉在浴室地磚上。
溫朵火速抽來掛架桿上的毛巾,按住他血淋的傷口,可是不夠!白色的毛巾一下透出血色。
她把他的手舉起,急道:「舉著,舉高!高於心臟!」
一五七的矮身子雙手高舉被毛巾綁著的左手腕,強拉著他走出浴室,開了他客廳燈,一路上嘴裡一下啊一下嗚的鬼叫。
「急救箱!大哥你急救箱放哪!」溫朵邊問邊用腳把電視櫃的抽屜一個個勾出來。
不對──這裡放工具、不對──這裡放相片──
「妳誰啊?」
這女的拉著在客廳走了一圈,然後腳邊有一隻黑白貓一直跟前跟後,還貼得很近,害他走路走得心驚膽顫,就怕踩到牠!
不對,他家為什麼會有貓!?
溫朵拉開三格櫃最上面的抽屜,急救箱就在裡頭,她趕緊拿出紗布把他左手臂前端纏住,暫時止血。。
「然後、然後──我們去醫院去醫院!」說完,溫朵立刻站起來,要帶他往門口走去,身後紋絲不動的阻力令她倒退幾步。
她回首,看到那男人坐在沙發上,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怎麼了?你腿軟了是不是?」
「我不去醫院。」
「你傷口很深!要去趟醫院才行!」
他沒回答她,視線往陽台門看去,窗簾被外頭的微風帶起,像海浪捲個不停,他記得玻璃窗是開著的沒錯,至於紗窗門──
「妳,擅闖私宅要幹嘛?小偷?」他知道她看起來不像,從她的臉來看約莫是大學生,摩卡色的俏麗肩上短髮,白嫩小小的臉蛋上愁眉不展,顯然還擔心他的傷勢。
不管這臉長得多無辜,家裡突然出現陌生人,還是從陽台進來,必要多加警惕。
「你等等!不要跟我轉移話題,我先叫救護車!」溫朵無視男人的冷臉,找來這個家的市內電話直接叫救護車。
電話掛掉的五秒後,陽台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來了!好效率!」溫朵高昂誇讚。
「……」
男人面帶慍怒,提起溫朵的領子往門口走,地板出現一朵朵血花。
「你的手、你的手!血滲出來了!」
他將門打開,一名醫護人員站在門口。
「……」
「是哪位受傷?」醫護人員垂眼看到他的左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