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慢半拍》緣起於導演陳駿霖與妻子于瑋珊的一段異國小插曲。幾年前兩人在韓國看電影途中,經過一家情色旅館,忽然想到可以寫一個男孩來這裡找小姐的故事;想著想著又覺得,如果男孩看上的不是年輕小姐,而是有個兒子的熟女媽媽,「也許在姐弟戀之外,還有兩對母子的對照關係。」
寫出最初的大綱後,陳駿霖開始和監製李耀華討論。從修改故事、分場、人物設定,到每一稿的劇本、對白,雙方一起開發。
喜趣情調 陳駿霖
- 1978年出生於美國波士頓
- 學歷:美國南加大電影碩士
- 導演代表作:2022年《初戀慢半拍》入圍義大利遠東影展競賽、2009年《一頁台北》獲柏林影展青年導演論壇奈派克獎、2007年《美》獲柏林影展短片競賽銀熊獎
掌控品質 李耀華
- 1972年出生於美國紐約
- 學歷:美國西北大學法學與電信傳播雙碩士
- 製片代表作:2019年《返校》獲台北電影獎百萬首獎與最佳劇情長片、2014年《露西》《太平輪》台灣區製片、2004年《十七歲的天空》
陳駿霖前作《明天記得愛上我》,以愛情喜劇角度講述中年男性出櫃;此次描繪資深處男和特種行業女人交往,同樣套入他偏好的天真喜趣氛圍。李耀華指出,這類故事大家常有特定的想像,但吸引她參與的重要因素,是陳駿霖突破傳統的詮釋。
針對人物背景,陳駿霖與于瑋珊在編劇前先做田野調查,尤其是徐若瑄飾演的情色旅館副理。陳駿霖透露,朋友的媽媽從事類似行業,因不適合受訪,陳駿霖依靠朋友轉述而得知工作細節。
「譬如,她在旅館的房間裡上班,旅館只有某一層樓做這行,她負責接電話、安排客人。為了安全起見,要隨時觀看房內的監視器,觀察人員進出、小心警察等。」陳駿霖思考了解後,把一些有趣的工作內容放進電影情節。「雖然涉及特種行業,但我們不以完全寫實或黑暗的方式呈現,希望帶點詼諧,編劇時也花很多時間調整故事基調。」
戲裡徐若瑄早婚、兒子已20多歲,為了深入角色,想接觸背景相近的真實人物,劇組介紹她認識田調時遇到的鋼琴酒吧老闆娘,經由聊天交流,有了更具體的感受。
至於柯震東飾演的媽寶男孩「小洪」,一開始就設定是水族館店員,因個性害羞,在水族館照顧魚,不太需要講話。「角色的工作另有一層象徵意義,他被媽媽保護得太好,就像在魚缸裡的魚,無法突破。」陳駿霖說,柯震東的形象與角色雖有落差,「但柯震東個性單純,一看到本人就知道可以變成這個角色,他還會主動設計一些缺乏自信的小動作。海報裡,他像小男孩般雙手抓衣角的姿勢,就是他自己想到的。」
柯震東個性單純,主動設計缺乏自信的小動作,抓衣角的姿勢就是他想到的。
因和太太于瑋珊共同編劇,陳駿霖笑說:「我們生活跟工作的界線很模糊,講話也很直接,所以某方面來講滿有效率。有時我寫了一稿,覺得不太好,就請她幫忙;感覺不夠深入,也會直說。她擅長處理感情的情境,我比較喜歡尷尬的幽默、奇怪的氛圍與幻想。」兩人沒明確分工,但因陳駿霖在美國出生長大,對白多交給于瑋珊改成接近台灣人說話的方式。
相較之前執導的電影,陳駿霖認為,《初戀慢半拍》最大的挑戰在於從前半段的可愛荒謬,逐漸轉為略帶感傷的愛情成長故事。好在幕後團隊包括藝術總監黃美清、攝影指導包軒鳴(Jake Pollock)、造型指導施筱柔等人共同合作,從視覺設計充分表現電影的變化。
監製李耀華稱讚,「這幾位主創讓人意外又佩服的是,都把劇本背到骨子裡,熟悉的程度幾乎和導演、編劇相當,演員都不一定做得到。所以他們能提出自己的看法,不必花費太多時間討論分析,就在各自的部門發揮到最好。」
以《緝魂》獲金馬獎最佳美術設計的黃美清,是陳駿霖拍電影以來的工作班底,「我們不只討論美術,還包括劇情、角色,她連拍攝班表都背起來。」造型指導施筱柔設計造型時,也能清楚捕捉人物特質,由內而外發想,甚至構思更多細節,從外在反映角色個性。
包軒鳴配合電影前半部的封閉風格,拍出較平板、奇幻的氛圍。
《武俠》《風中有朵雨做的雲》等片攝影包軒鳴,也在影像上提供很多寶貴建議。陳駿霖說:「包軒鳴是技術高手,能拍出很美的畫面,這次卻配合電影前半部的封閉風格,拍出較平板、奇幻的氛圍。」還有一場只是柯震東從便利商店外走過的戲,但到現場,包軒鳴一直盯著店外的地磚。原來他發現地磚圖樣很可愛,因此建議柯震東在上面跳舞,並採空拍角度,有種歌舞劇的感覺。
全片攝製預算3,000萬元,除獲國片輔導金900萬元,還有台灣大哥大、台北真好、良人行、得利影視、聚星文創、喜滿客京華影城、威威巖等公司加入,因每家公司投資金額都不大,壓力相對減少,籌資過程順利。
影片原訂2020年拍攝,因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延後一年,當時工作人員還沒進劇組前製,影響不大,反而有更多時間修改劇本。
陳駿霖坦言,疫情期間拍片最困擾他的是必須長時間戴口罩。「那比我想像中的還干擾。拍片時我通常不太講話,和演員、攝影師都用微笑、表情互動溝通,我喜歡那種拍攝的氛圍。沒想到戴上口罩就沒辦法這樣做,一定要開口說話。」
但陳駿霖之後執導好萊塢公司來台取景的電影《台北愛之船》時,又因防疫與工作模式差異,更受限制。「那時疫情不嚴重,但因有美國演員工會的演員來台,依規定每週要篩檢3次,而且工作不得超時。有時拍大場面,更是幾百位臨演排隊等快篩,非常嚴格。」相較之下,《初戀慢半拍》戲裡戲外都有台灣人的溫馨與工作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