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發包道路工程,我幫家裡下標。當年流行合理標,最接近各家投標金額平均值的得標,沒人有把握。一回生、二回熟,一張標單要一百萬元押標金,我就跟其他廠商借二十張牌照,貸二千萬元,可以左右投標結果,就等人來言和。一次標場進出,可以拿幾十萬元,跟流氓婆沒兩樣。
【心內話】我沒有夢
家裡開營造公司,我高職念家政科,每天得先騎機車載柴油去工地,再去上學。鄉下小孩都嘛父母要兒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裡有什麼「我的志願」?哥哥木訥,弟弟匪類,六個兄弟姊妹,只有我叫得動,高中畢業就在家幫忙,做會計,有時缺小工,也要下去砌石頭。
我交過幾個男朋友,每個都在一起很久,但沒身體需求,也沒女朋友,我只跟新台幣做朋友,用現金買土地,當時在池上水田好幾塊,如果老公可以買,也去買一個,但我這麼會賺,不需要。有錢人的夢想就是要更有錢,那個就像聽到人說「黃家小女孩很欠咖(閩南語,能幹)」,認為應該的。
大半輩子沒真正開心笑過,倒是記得四十五歲被倒債,眼淚盈眶,只能吞下去的感覺。我買賣農地,股東互相擔保,他欠債,我被拖累,被倒二千多萬元,土地像粽子一樣整串被拿走,打官司,宣告破產,加上爸爸癌症、自己類風濕關節炎,很累,但想死都沒力氣。
本新聞文字、照片、影片專供鏡週刊會員閱覽,未經鏡週刊授權,任何媒體、社群網站、論壇等均不得引用、改寫、轉貼,以免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