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密常常是發言人不可承受之重,徐巧芯談起幾個老闆,馬英九是:「理想性很高,對政治性的事都不感興趣。」郝龍斌是:「容忍度很高的人,對各種批評都不會找理由。」洪秀柱則是:「很堅持。」朱立倫是:「很有效率。」發言人的語言分寸就是強調老闆好的一面,把負面的以巧妙的用詞扭轉成正面的。
早餐店也是徐巧芯最熟悉的地方,家裡經營早餐店15年,6年前因父母年紀大才決定收店:「以前我們連過年都開店,從小就羨慕同學可以出去玩,我很少有這樣有機會。」去剪髮,洗頭小妹還會因為頭髮的油煙味問她:「妳家開美而美喔?」
徐巧芯的外公是湖南老兵,父親是苗栗客家人,家族中有多人從軍,算是根正苗紅的「深藍」家庭,無論是趙少康選台北市長,還是二次連宋總統敗選,徐家人都沒有在街頭上缺席,沒想到小學三年級的徐巧芯卻意外「背叛」:「當時台北市長陳水扁發兒童護照,免費給兒童到幾個地點玩,我很少出去玩,求爸媽帶我去,回家時在車上,我很高興,就脫口說,我覺得陳水扁真的不錯。」難得出遊的車上頓時氣氛冰冷。
她2013年在殷瑋引荐下,加入國民黨青年團,負責輿情分析,接著一路被提拔,24歲就當上中常委,而她直言的性格並沒有改變。太陽花學運期間,中常會上有人批評:「為什麼國民黨都沒有年輕人,年輕人去哪裡了?」徐巧芯直接發言:「你們都說要找年輕人,可是我們講話,你們真的有在聽嗎?」中常委聽完就沉默了。她還是黨內挺婚姻平權的黨員,「我常接到罵得很難聽的留言,但聽過就算了。」她是國民黨這間百年老店,少數端得出來的青年人型立牌,對外是百年老店的裝飾門面,對內還是檢討失敗時可怪罪的箭靶。
人來人往的早餐店過午之後,人少了,徐巧芯說得坦白:「我關心動保、性別,但不見得能在10年內改變得了政策…,這是很現實的問題。」政治工作也有失望的時刻,她曾公開表示國民黨不重視青年政策,「給87分不能再高了」。
她的高中同學有人是「黑島青年」的幹部,有不少人則參與了太陽花學運,吾道不孤嗎?「我沒辦法接受台獨,台獨是要割捨像我外公那樣的人的歷史記憶。」統獨的幽魂依舊糾纏這一代的年輕人,徐巧芯的困境也是所有深藍家庭裡年輕世代的認同焦慮。
工作這些年,「最大的改變就是我脾氣變好了,還有政治sense變敏銳了。」馬王政爭時,媒體問她看法,「我就發言了,也沒講什麼…。」這段發言被黨內檢討,「他們還沒有很信任我可以去談這個問題…對我不信任就是因為我政治判斷上的敏感度不夠…那時我沒有感覺到這件事有危險。」所以,最好的發言就是不要發言。
「唉,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記不清細節了。」多久?也不過3年前,「政治變化得很快,我只是剛好在這樣的時機出現,然後黨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權力更迭都是一眼瞬間的事,對徐巧芯來說,不變的可能就只剩下每天中午固定點的蛋餅套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