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在雲林,爸媽是農夫,家裡不窮,我不是為錢才做流氓,我不怨嘆別人或環境,做歹全怪自己。小時候我長得瘦小,人家看我細漢就欺負我,沒事就打我兩下、推我一把,我很不爽,嗆說:「相堵ㄟ丟(相遇得到)、哩ㄟ老挖ㄟ大(你會老我會大)。」立志做流氓。國中畢業後到台中念補校,城市是花花世界,我愛玩,每晚糾眾打架鬧事,犯了重傷害就被抓去關。
【心內話】歹子回家
18歲開始,我被關過7次,雲林、台中、彰化監獄都待過,什麼罪都有。被關的日子加起來共14年又8個月。
關出來後,我到砂石場圍事,那時嘸法律啦,哪有什麼盜採砂石,都是圈地,為了地盤喊打喊殺;我也當老大的保鑣,載他的情婦去賭場,情婦上車先丟給我一疊錢,如果賭贏,回程就再丟一疊給我;我還吸安非他命,吸了之後眼睛硬邦邦,很提神,1985年還沒立法,吸著吸著上癮了,有一次警察看我在路邊吸,問我:「逗陣ㄟ,你鼻孔怎麼插著100塊?」我還介紹給他吸,哈哈。後來1990年立法管制,我就因為販毒被抓去關了。
我也做過正途,開計程車、板模工、綑工,雖然大多是跑路才做,也做不久,因為錢不夠花又撩落去。問我做流氓賺多少?不記得了,錢都左手進右手出。當流氓喬事情看的是利益,我都問:「利潤有多少?」
坐牢無聊,我學交趾陶殺時間,跟著大師呂勝南學,我似乎有天分,色彩、形狀看著看著就會了,做的時候整個人可以很投入,完成一件作品就感到快樂,我學到出師,出獄後成為雲林監獄的交趾陶老師。我現在不談利益,人家給我工作就接,身為更生人,我沒有說不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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