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話】臭味讓我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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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像6年不洗澡嗎?我不能。我做沐浴車生意,到第一線服務,曾聽到有人跟我說,他6年沒洗澡,那個臭味很衝擊,讓我想到阿嬤。
差不多從我有記憶以來,阿嬤就是臭的,惡臭。她一輩子生7個孩子,可能對身體造成傷害,常漏尿,身上、床上都是尿味,清不掉。她晚年淒涼,為我二伯作保家產敗光,不動產都被拍賣,最後在3個兒子家輪流住,2個月換一次,像皮球被踢來踢去。
我還記得小時候,陪爸爸開車去載人,回到家我幫忙提行李,連行李都是臭的。我家是3樓透天厝,阿嬤來了就住2樓,我走樓梯經過都加快腳步。我跟阿嬤沒有感情基礎,對我來說,她就是麻煩,是累贅,是身體不好的老人家,總是待在房間裡哭,從來不笑,很難親近。
其實我們家很有錢。我爸太會賺錢了,他主業是做復康巴士和醫療車,加上投資,曾月入幾百萬元,有錢到我兒時的玩具不是塑膠,是金條,黃澄澄的,當積木玩,平常買東西也不用看標價,生活很舒服,阿嬤的房間是唯一陰暗處。你問我,會不會覺得爸爸真不孝?但他16歲就外出打拚,家裡因為最受寵的二伯出事,反而是我爸載著阿公、阿嬤跑路到彰化,躲在伸港一處海邊。我懂他心裡的不平衡。
4年前,我從爸爸原有的改裝車生意,又拓展經營沐浴車,本來是想找新的「明星商品」,結果發現是賠錢貨,賣不出去。賣不出去我就自己做,透過社會局找案家,除了洗澡,也會幫忙換藥,去角質、按摩,連腳趾都按,3個人洗1個人,一次要花45分鐘,政府的全額補助卻只有2千5,怎麼賺?
張淞源說,沐浴車每次出勤的標配至少3人,其中包括護理師,人事成本比想像中高,「基本上你看到的所有沐浴車,都是賠錢在做。」(張淞源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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