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那20分鐘染疫的。幾天後,她反覆發燒、入院、轉院、確診,肺部X光照出來一片白,都鈣化了。醫生告訴我,要有心理準備,但我要怎麼跟她說:「妳已經快死了?」生存意志很重要,我只叫她配合醫生,好好治療。
【心內話】陳靜秋救過我
發生SARS已經是整整20年前的事了。20年前的某天下午5點,我到和平醫院接太太,她叫陳靜秋,當時是護理長,經常晚下班,我很習慣,等到警衛都認識我了。那天她先是遲了半小時,打電話給我說正要進電梯,結果話筒那端傳來「急救!」的聲音。救人是不能等的,她又去忙了20分鐘。
要插管了,我和她通電話,她問我:「狀況好嗎?」我說沒有問題。她又問:「女兒呢?」我說也沒有問題。她的最後一句話是:「那我就放心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我就有預感,她要走了。
我和她相親認識,我爸那時這樣介紹我:「離婚以後,就一直一個人,每天除了工作,就坐在家裡喝茶。」很輕描淡寫。我38歲從軍中退伍,不懂社會險惡,退伍金被騙走,房子差點被法拍,又和前妻離婚。離婚後我把兩個孩子寄放在爸媽家,全心投入賺錢,不想再談感情,整個人變得很孤僻。
見面第一次,我就把狀況全盤托出。大概是緣分吧?她沒嫌棄我,交往兩年後結婚,生一個女兒。她插管那天,我好難過,一個人在家裡哭。隔天凌晨她過世,一天內火化,甚至不能好好告別。事情發生後不久,女兒跟我說,她沒有媽媽了,好怕爸爸也生病走掉,她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身體硬朗,不常感冒,但15年前,有次我感冒快好時,又著涼,二度發燒。靜秋就是二度發燒才住院的,我們好敏感,馬上去醫院,結果是急性肺炎,住院一週才康復,好像靜秋在冥冥之中拉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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