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就在香港電視台拍紀錄片,也很想拍紀錄片。後來去拍電影,但1992年又回去香港電台拍一集45分鐘、講侯德健的紀錄片《歸去來兮》。然後1997年替焦雄屏製作的一九九七題材紀錄片拍了《去日苦多》。」97是香港主權移交中國的起點,也是許鞍華暫別紀錄片的起點,一別經年,她卻沒近鄉情怯。
「之後沒拍紀錄片主要的原因是,當時最好的紀錄片都是1、2個人就可以拍的。導演拿輕便的DV,可以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的拍,然後自己剪接。這種紀錄片一定比帶著笨重機器與一群人去拍,又要默契、又要張羅很多來得好。」
許鞍華說:「那時我覺得紀錄片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因為幾乎所有拍紀錄片的人都單打獨鬥、拍得很出色。但我不擅長機器、不想自己攝影,自己剪接。」
《去日苦多》之後的20幾年,許鞍華從知命跨入從心所欲不踰矩之年,沒料到新冠肺炎疫情忽而爆發,彷彿提供她一個破口。「我這次會拍紀錄片是因為Covid-19,拍片全部都停了下來,讓我想找另一種拍片的可能性。而且現在紀錄片類型越來越多,如果想好了要拍什麼,不必365天跟著,就覺得可以拍。」
「為什麼會拍詩人?因為我一直對這個題材有興趣。」許鞍華於是從2020年下半年開始著手進行、找材料、閱讀詩人們的作品,大約在隔年3月到9月之間拍攝,遍訪香港詩壇幾位重量級詩人,同時聚焦香港詩人黃燦然與廖偉棠其人、其詩,完成紀錄片《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