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抱歉的是,還是回了簡訊請求他讓我們去看看。帶著「當成是做好事,讓你們可以蹺班出來逛逛」的功德心態,他答應了。約在捷運站集合,還特別提醒我們:「搭捷運來。」意思很清楚,不准再用「我要騎車」為理由,婉拒他端出的高級酒品了。
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他在站外等我們,說先帶我們去喝咖啡,那導覽姿態比起在他店裡,更有種「來到我地盤」的主人派頭。小小的低調的店,像只招徠行家,咖啡也果真好喝。他在店裡和老闆聊做甜點使用的酒,儼然熟客。當日行程結束後,我回頭去找老闆,問他們可知道下午來的其實是位人物?答:「有天聽到別人喊他老師,才知道。」
真的很低調。不喜歡「調酒教父」的稱號、請記者別寫到言過其實、問及名人好友,第一反應是「好友要別人說了才算,我不好自己說。」可是打電話邀側訪時,大家都很力挺,直言:「王靈安的話,一定幫忙。」而且一個牽一個,新經典總編輯葉美瑤說:「你也該去訪一下尉遲秀。」翻譯家尉遲秀說:「你也該去訪一下林世煜。」時代力量創黨人之一林世煜——「你不要訪他啦。」感謝王靈安因不好意思自己的採訪打擾太多人,阻止了我,不然這名單還不知要如何延伸下去。
喝完咖啡,又帶我們去喝啤酒。一整櫃沒見過的特色酒,我們挑到眼花,但他問店員幾個問題就挑出一瓶。在店外,一人一杯,漫無邊際談天,竟真有蹺班出來打混的錯覺。
但對王靈安來說,恐怕沒有蹺班這回事。喝完酒,隨即被酒商的業務員認出來,又得寒喧介紹,換過名片,我又多了一個要側訪的人。
還有店裡的員工。他對員工很好,帶去吃飯,去旅遊,把高級的量酒器送給需要的人,甚至租了一個宿舍給南部上來同事住,「大家薪水也不多,租個像樣的房子就都沒了,那不如我出錢來租,大家再依房間大小補一點錢,就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嘛。沒有生活,數字有什麼意義?」所以選舉日,他也在臉書發文,讓員工放假去投票,照樣發薪。「但你以為我是發給同事看的嗎?不是,我是發給同業看的,讓他們知道也是可以這樣做事情。」
但他對員工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如同他要求自己的:「我不能站在吧台後面,卻發現有一個人進來比我還懂。我常跟同事說,收人家一塊錢不容易吔。」教技術,也教態度,他頗為自豪的點是,店裡的員工都很友善,不會是那種裝酷的人。
打電話給店長,聽到了非常感人的話:「我就是把他當爸爸。」是否不敢說老闆壞話?無從得知,但在店裡,確實不會看見員工對他畢恭畢敬的模樣。一場辦在Trio Bitters的讀書會,王靈安調的酒是重要號召,但他把部分機會讓給員工,讓出舞台,讓出Bar後面的位置,就離開了,下樓和我談話。